&esp;&esp;“御史台都察院，殿前纠察御史。”

&esp;&esp;

&esp;&esp;若说御史台在旁人看来是个“专司找茬”

得罪人的地方，那都察院就是整个御史台最最得罪人的地方。

&esp;&esp;而这“殿前纠察御史”

，又是全都察院最得罪人的官职！

&esp;&esp;别看这官职挂个“御史”

的官衔，其实只是九等员吏，连手书奏折的资格都没有。

任上职责就是在大大小小的朝会开始之前，稽核即将面圣的大小京官们在服饰仪表、言行站立上不合律法规制之处。

&esp;&esp;可怕的是，最大的朝会通常也要八等以上官员才有资格上殿！

日常小朝会几乎都是五等以上，个个位高权重！

&esp;&esp;殿前纠察御史要稽核的对象，连个和他们平级的都找不出来！

个个一根手指就能将他们拈成泥！

他们却要每日去揪人衣饰对不对，等候面圣时的琐碎闲谈有无不妥！

&esp;&esp;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esp;&esp;若遇到脾气暴躁的武官，一言不合怕就要被套个黑布袋打成饼吧？连升三等是“追封”

吧？！

&esp;&esp;天啊，之所以会出现紧急职缺，闹不好是因为前头卸任的殿前纠察御史“入土为安”

了！

&esp;&esp;徐静书有些想抖腿。

她在心中彻底推翻了先前那个“祖坟冒青烟”

的结论。

这样的机会，分明是祖坟没选对风水。

&esp;&esp;“顾、顾大人怎会觉得……我适合这个职位？”

&esp;&esp;“是鸿胪寺九议令段微生向我举荐的你，”

顾沛远斜斜睨了她一眼，似在忍笑，“他前些日子上折，力主该替恭远侯沐家的沐霁昀、沐青泽请功，据说就是受你启发。

他说，你很适合进御史台。

我查了你的官考答卷与堂辩记档，方才又听你一番答言，也觉……还算合适。”

&esp;&esp;临场时脑中清晰缜密，应对敏捷，言辞坦诚，辩驳流利；答卷上文辞工整，大处有胸怀，小处顾细谨，对律法也似乎通透熟读。

&esp;&esp;除了胆子时大时小之外，几乎就是个注定要进御史台的人。

兀自忍笑的顾沛远看她强令自己不要瑟瑟发抖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

&esp;&esp;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该如一块亟待成形的铁，需得有诸多锻造、淬炼的余地，最终才会被雕琢成器。

若然时时事事完美、周全、圆滑到无可挑剔，虽是天生良玉，却少了许多可能性。

&esp;&esp;“当然，若你不愿，我便依官考排名依次往下再找人谈，你等下月放榜后进光禄府试俸再等更合适的职缺。”

&esp;&esp;顾沛远稍作斟酌后，补充道：“因御史台这职缺来得急，一下空出五个位置来，督查院在‘殿前督查’这块儿已经快转不过人手了。

若按常规，我这里是可以直接交五个人给御史台，你们没得选。

抉择的时间虽短，这机会却是信王世子昨日斡旋各方一整日，为你们争来的。”

&esp;&esp;他的这番话让徐静书忘了忐忑惊忧，傻乎乎愣怔半晌后，热烫了眼眶。

&esp;&esp;不管是昨日傍晚在泉山，还是今日来时路上，赵澈都没有提过他在这件事中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