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低头敛眸间并不能看见对方的脸，可他站如青松横握剑鞘的姿仪与气势却是一清二楚。

只需稍稍留心就能看出他与身旁两名卫戍全然不同。

&esp;&esp;皇城司低阶武官官袍为靛青色，而寻常卫戍兵卒是赭色，材质上也大有区别。

但都是浮云纹，且形制上毫无差异。

按理说他站在两名卫戍中间，不该给人这样强烈的突兀感。

&esp;&esp;徐静书一时也说不上是哪里古怪，但就是觉得他与身旁那两位下属同僚的区别绝非衣袍的缘故。

&esp;&esp;忍下挠头的冲动后，她收回疑惑目光，改盯着自己的鞋尖。

&esp;&esp;“堂辩不顺利？”

那人又问。

&esp;&esp;有赵澈与段玉山事先多次“模拟堂辩”

的磨练，再加上临考前一日又有大名鼎鼎的段微生加持，徐静书在官考今日的堂辩场上可谓所向披靡——

&esp;&esp;若是她能控制住不要抖腿的话，几乎算是毫无瑕疵了。

&esp;&esp;好在堂辩时有桌案在前挡去半身，考官们倒是瞧不见。

&esp;&esp;这些话，徐静书当然不会对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且还意图不明的陌生人讲。

&esp;&esp;“还好，”

她含糊应下，讷声询问，“我可以走了吗？”

&esp;&esp;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抬头看人的意思。

&esp;&esp;那青年发出一声含义不明的模糊喟叹，似是笑了笑：“去吧。”

&esp;&esp;徐静书如蒙大赦，头也不抬地疾步迈过了关卡，往候在不远处的双鹂跑去。

&esp;&esp;双鹂见她惊慌，赶忙扶住她的手臂，边走边小声关切：“表小姐这是怎么了？方才在关卡处被刁难了？”

&esp;&esp;“没被刁难的。”

她就是不知为何觉得怪怪的。

&esp;&esp;重新回到双鹂的近旁，徐静书心中总算踏实了些，终于大着胆子稍稍扭头回眸。

&esp;&esp;却发现那青年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的背影。

&esp;&esp;她的突然回头仿佛有些出乎对方意料，他稍愣了愣，便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调整了站姿，只留给她一个侧影——

&esp;&esp;与他身旁下属同僚相比，他右手握剑的位置比旁人要高些，拇指正中压在剑鞘口的单侧飞翼上，指尖抵住剑柄。

&esp;&esp;这个细节让徐静书蓦地生出似曾相识之感，脑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而逝。

但那画面闪过太快，她什么也没看清，徒留满头雾水。

&esp;&esp;

&esp;&esp;官考结束后的徐静书总算可以稍稍缓口气。

&esp;&esp;因为放榜要到四月中旬，中间虽有月余空档，可这时候是不太看得进书的，大多数应考者除了坐立不安的焦灼等待放榜结果，便是吃喝玩乐偷闲，旁的什么事都做不了。

&esp;&esp;趁这空档，她总算可以细细回想那名皇城司武官带给她的古怪熟悉感。

可她左思右想整两日，挠破头皮也想不起究竟是几时在何处曾见过此人。

&esp;&esp;这些年凡她有疑惑时，头一个想要求助的人总是赵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