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楚明姣脑子懵住了，江承函顶着这样一张不含任何情、欲，全然淡漠的脸，说是要出家当和尚都保管叫人深信不疑……怎么突然，亲她了。

&esp;&esp;她唔的一声，手指碰到兔子灯的灯柄，想到什么一样，些微挣动了下，然而下一瞬，就叫他强势伸出只手，也没见怎么动作，却轻而易举地捉了她的手反扣在桌面上。

&esp;&esp;“啪。”

&esp;&esp;唇舌交缠时，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楚明姣的眼神逐渐蒙上雾气，直到他退出来，在她嫣红水润的下唇上咬了下，咬出暧、昧的齿印，她才又蓦的瞪圆了眼睛，露出种极不可置信又委屈的眼神。

&esp;&esp;他从前，做这些时都极尽温柔耐心，很少这样。

&esp;&esp;江承函起身。

&esp;&esp;楚明姣怔了怔，还没从这骤然的，既像是忍耐到忍无可忍，又像是种隐秘惩罚的亲、热中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伸出指尖触了触自己完全麻了的唇瓣，又想到什么，侧头一看。

&esp;&esp;“我的兔子灯。”

&esp;&esp;“——耳朵碎了。”

&esp;&esp;

&esp;&esp;那盏由各种宝石雕刻而成的兔子灯在地上骨碌滚了一圈后，磕到桌子脚，折了一只耳朵，两瓣石榴红的瞳仁上也裂开了细细密密的蛛纹，给人种无故被摧折的破败感。

&esp;&esp;楚明姣绕了一圈，急急忙忙地把兔子灯提起来，仔细检查过，没看出别的破裂迹象后转身看向罪魁祸首。

&esp;&esp;因为方才一通乱七八糟的折腾，她唇瓣上洇着格外鲜润的色泽，杏眼里充斥着懵懵的后知后觉，袖摆软软地向上翻卷起来，露出道被束缚的红痕——她皮肤白，力气稍大一些，就容易滋生出这种叫人遐想的印记。

&esp;&esp;她也不吭声，就只是看着他。

&esp;&esp;大有种让他主动认错的架势。

&esp;&esp;虽然如此，控诉的话却都写在脸上。

&esp;&esp;——你为什么亲我。

&esp;&esp;——我的兔子坏了，进来的时候还是簇新的。

&esp;&esp;四下俱静，江承函与她对视。

&esp;&esp;这样一出闹下来，她唇上齿痕有了，手腕上印子也有了，裙摆还被压出几根褶皱，他却连根头发丝都没乱，往那一站，眼睫垂敛时，又清，又静，旁人根本没法想象他还有方才那般沾惹红尘的时候。

&esp;&esp;“别生气。”

他食指轻抵在桌面上，半晌，低声道：“赔你个新的。”

&esp;&esp;“这个也是新的，崭新的，我才拿到手里没半个时辰。”

&esp;&esp;楚明姣将碎裂的半只耳朵捡起来，又从灵戒中找出粘合的东西，粘在断口，用灵力尝试了好几次，发现最多只能粘个马马虎虎，经不起细看，她索性放弃，开始盯着兔子两只血红的裂纹眼睛想补救方法。

&esp;&esp;“宋谓送的。”

江承函静静看着，眼神渐渐沉下去，半晌，倏地出声，像压制许久的情绪原本已经冰封着沉下去了，如今又骤遇烈火，悄悄迸出来一道口子：“就如此重要吗？”

&esp;&esp;楚明姣颇为诧异地看着江承函。

&esp;&esp;下一刻，她算是完全懂了。

&esp;&esp;这灯为什么会碎。

&esp;&esp;这若换成是从前的江承函，她能理解，他那会在听到大祭司的姻缘卦象后，表面不甚在意，却最会这样风轻云淡将苏韫玉有关的东西和事情搞砸。

&esp;&esp;一次两次之后，楚明姣也学乖了，再也不在他面前提半个和苏韫玉有关的字眼，好的坏的都不提，保自己平安。

&esp;&esp;然而这样的语气，放在今时今日的神主身上，当真是久违了。

&esp;&esp;“不是宋谓。”

&esp;&esp;楚明姣沉默半晌，将兔子灯随手挂在桌角上，走到他跟前。

&esp;&esp;她身段高挑，玲珑有致，蹬着小皮靴，却仍比他低了一头，正儿八经抬着下巴与他讲话时，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

&esp;&esp;“宋谓是谁，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