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些年，她与班烨同寝而居，他把她当成了个简单天真的孩子，可又提防着她，给她讲可怕的睡前故事，看她如何反应。

讲他如何在朝堂布局、如何杀人，他兴冲冲地讲，她傻呵呵地听，记在心里，所以，瞧，红豆行事手段多像他；

&esp;&esp;是啊，记得两年前班烨在书房和小唐哥说话，便说起了如何布局分裂燕国。

这伙梁国奸人好生厉害，班烨把持朝政，呼风唤雨，胡媚娘生财有道，结交了无数达官贵人，多年来将公子询、卫蛟、琳琅还有曹文瑞这些人的性子摸得透彻。

小唐哥两年前就提议，利用卫蛟残忍好色天性，设计他强暴琳琅，引起公子询与王上反目成仇，进而分裂燕国。

&esp;&esp;当时她佯装在院子里捏泥巴，偷偷溜过去听墙根。

&esp;&esp;班烨否决了这个计划，原因是时机不成熟。

&esp;&esp;所以到后来，她在胡媚娘的小院里养伤，再次见到卫蛟时，因害怕而催生出红豆，后来更是不由自主地将当年听到这个计划完善、并且实施。

&esp;&esp;呵，大概真的是报应吧。

&esp;&esp;琳琅惨死，孩子掉了，所以她的、刻骨

&esp;&esp;大伴，你害得烟烟好苦……

&esp;&esp;听见这话，班烨抬起的手，生生停在半空。

&esp;&esp;眼前的她，乌云般的黑发盘成宝髻，华贵凤冠熠熠生辉，不似先前那样天真无邪，好像就在刹那间成了个真正的女人，饱经风霜的红颜。

&esp;&esp;她的泪中，有太多复杂的感情，爱、恨、怒、狠……

&esp;&esp;“你不是庭烟。”

&esp;&esp;班烨立马警惕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隐在袖中的手成刀状，眸中杀意甚浓，冷声道：“你是红豆，不，不对，”

&esp;&esp;班烨连连摇头，红豆性子刚硬，眼角眉梢尽是傲然的妩媚风采，即便做戏，也断不可能做到这般颓丧，让人心疼，又让人害怕。

&esp;&esp;“你是大伴的丫头，对吧？”

&esp;&esp;庭烟凄然一笑，没有回答。

&esp;&esp;她手撑住柜子，不然自己跌倒，一步步从柜子里走出来，走向这个几乎害了她一生的男人。

&esp;&esp;她走，他退。

&esp;&esp;“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

&esp;&esp;班烨强作冷静，避开女孩那质问般的眼神。

&esp;&esp;她越是不说话，他越心虚。

&esp;&esp;“站住！”

&esp;&esp;班烨冷声喝道，却一步步往后退。

&esp;&esp;他与她一起九年多，一向强势，从未像如今这样窘迫，还有心慌。

&esp;&esp;“你到底是谁！”

&esp;&esp;班烨微怒，其实，他心里大约知道了。

&esp;&esp;她既不是烟烟，也不是红豆，或者，她两者都是。

&esp;&esp;她终于记起了，全都记起了。

&esp;&esp;“丫头，你，你，”

&esp;&esp;班烨终于站定，事到如今，他说不出口了。

&esp;&esp;他想问，你到底是爱，还是恨。

&esp;&esp;可是不敢问，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