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千字文，识字。

别的没有了，先生说暂时不学别的，别的以后再学。”

&esp;&esp;“不学《女诫》？”

&esp;&esp;“不学。”

阿蘩鼓了鼓脸颊，“元先生说没什么好教的，等以后识字了再看，想看就看，不看就不看。”

&esp;&esp;“是她会说的话。”

独孤明夷简直能想象出如愿说这话时的语气神态，忍不住稍抿嘴角，笑意更深了些。

&esp;&esp;“你和她很熟悉吗？”

阿蘩隐约听出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越发好奇这个突然出现的郎君，犹豫许久，低声问，“你……是不是元先生的夫君啊？”

&esp;&esp;拂面把你推下去

&esp;&esp;独孤明夷心念一动，解释的话将要到嘴边，却有一点私心反涌上来，硬生生让他多加了两个字：“……暂且不是。”

&esp;&esp;“那以后才是？既然都要是了，怎么还分以后还是现在……”

阿蘩对这个高挑漂亮还会诗书的郎君颇有好感，信了又不太懂，抓抓头，“阿娘说本来不让我念书的，想着识几个字，能嫁更好的人家，才挤出钱送我来。

元先生就读了很多书，如果我像她那样读书，也会嫁你这样的人吗？”

&esp;&esp;“不是。”

&esp;&esp;阿蘩一愣，傻愣愣地扬起头，身前的郎君却果断地屈膝半蹲下来，让她的视线一路下滑，直至恢复平常平视的高度。

她呆呆地眨眨眼睛。

&esp;&esp;“错了，读书不是为了嫁人，不是用以衡量的筹码。

等你长成，读了足够多的书，会有诸多的郎君慕你的才华前来求娶，但姻亲终究只是锦上添花，使你出彩的是你读的书，不是你会嫁的那个人。

也许那时你不再想成婚了也未可知。”

独孤明夷同样注视着眼前的女童，眼神和语调一般温柔，他轻柔地抚过阿蘩毛茸茸的头顶，“另外，我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家，只是……”

&esp;&esp;身边突然多出草叶被踩倒的声音，阿蘩迅速转头，正对上如愿的目光，双方同时瞪大眼睛。

如愿还能及时把声音憋回去，阿蘩脱口而出：“元先生？！

你怎么……”

&esp;&esp;后半句话被如愿直接用手捂回去，她扭头看看庭院里姑且还风平浪静的景象，再回头时眉毛眼睛一团皱，另一只手竖起的食指反复在唇边比划：“嘘！

别出声，被孔先生发现，我就完了。”

&esp;&esp;阿蘩看看满脸纠结的如愿，再看看边上已经起身的独孤明夷，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连连点头。

&esp;&esp;“我带他进来的事，可别说出去啊。”

如愿指指乖乖站到一旁的独孤明夷，得了阿蘩接连的几个点头，才松开虚捂在女童脸上的那只手。

&esp;&esp;刚松开，她又皱眉，原地兜了两圈，狠狠一咬牙，“算了，还是去说吧，大不了我挨一顿骂。

千万记着，要是在女学里见着陌生人，不管是谁带来的，不管怎么和你说，都得立刻和几位先生说。

记住了吗？”

&esp;&esp;阿蘩点点头：“记住了。”

&esp;&esp;“还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没有就回去吧，等会儿孔先生要点名了。”

&esp;&esp;“没有。”

阿蘩摇头，确信如愿没打算说别的，一扭头钻入草丛，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小小的身影从另一头的造景草木间钻了出去，大摇大摆地混入了正在玩的同窗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