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慢走。”

玄明稍稍点头。

&esp;&esp;如愿再向他行了一回礼，起身时先前皱起的眉眼已然舒展，依旧是漂漂亮亮的小娘子。

她最后冲着玄明笑了一下，护好别在胸口的桃花，一矮身避开头顶的花枝，从侧门出去了。

&esp;&esp;玄明目送那个纤细的人影从桃花青石间溜走，正想转身，阶下骤然一声断响。

&esp;&esp;木雕的鹤从中断裂，整个鹤头坠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半圈，长长的喙卡在青石间，刻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在玄明身上。

&esp;&esp;而如愿刚才触摸过的长颈，只剩下狰狞的断面，木屑飘落，松软如同沙土。

&esp;&esp;

&esp;&esp;暮色渐起，市里收摊，坊里归家，即将关上的坊门人来人往，挑着担子贩卖蒸饼的小贩借着最后的机会叫卖。

&esp;&esp;元致宁坐在元府门口的台阶上，抽抽鼻子，闻到从隔壁飘来的饭菜香气，肚子十分不争气“咕”

了一声，长而悠扬，很有些绕梁三日的意蕴。

&esp;&esp;跟他前来的侍女噗嗤一笑。

守门的仆役也别过头，黝黑的脸上露出个笑容。

&esp;&esp;“不许笑！”

元致宁哪儿能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挨个瞪了一眼，愤愤地别过头，下巴往支起的掌心里一放，继续幽怨地盯元府前的路。

&esp;&esp;“好好好，不笑。”

侍女拿帕子掩了掩嘴角，半弯下腰哄他，“小郎君，奴婢瞧着还得过会儿才回来呢。

您先去吃饭吧，总不能饿着。”

&esp;&esp;“不要。”

元致宁相当固执，头都不回。

&esp;&esp;侍女没辙，轻叹一声，只能站在他身后跟着一起等。

&esp;&esp;元致宁哼了一声，继续盯。

在他觉得自己要盯成望姐石或者望爹石之前，跑马道上终于遥遥地走来个人，纤细高挑，一身襦裙，左手握着花枝，缠在右手上的玉佩一甩一甩。

&esp;&esp;“阿姐！”

元致宁立即蹦起来，高高地朝着如愿招手，“快点快点！”

&esp;&esp;如愿莫名其妙，顺着弟弟的意思小跑几步到门前，收了手里甩着玩的玉佩：“这么着急干什么？想我啦？”

&esp;&esp;“没有。”

十二岁的小郎君才不会承认，从鼻子里喷出个小小的气音，“你吃过饭了吗？我还没吃。”

&esp;&esp;“我从玄都观出来，当然顺便去西市吃饭了。”

如愿随手在元致宁脸上揉了一把，“阿娘呢，居然放你拖到这时候还不吃？”

&esp;&esp;元致宁让如愿揉得面目模糊，哼哼唧唧：“阿娘午后去姨娘家打叶子牌了，今天不回家。”

&esp;&esp;“哦。

那阿耶呢？”

&esp;&esp;“阿耶倒是回来过一趟，不过又走了，说是给工部的张员外郎，就是张叔，送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