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娘呢？”

&esp;&esp;“病得起不来。”

&esp;&esp;“那我爹呢？”

&esp;&esp;“在等你。”

&esp;&esp;这老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嘴里含着银子，张张嘴，怕是会掉，故而总是闭得死紧，一路上说的字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esp;&esp;陈冬愈发惴惴不安，随着那马车驶进城门，她忽然道：“这衣裳是村妇女儿给我的，过年新衣，她只穿了一日，我原来的衣裳也都好好的。”

&esp;&esp;陈冬还带回来了呢，紧紧的搂在怀里，像是随时随地都能抖开来，好验明正身。

&esp;&esp;马车离得大房愈发近，陈冬又突兀的跳出一句话来，“那些贼人只要了我的首饰。”

&esp;&esp;老婆子合着那双暴突眼，依旧没说话。

&esp;&esp;马车驶入宅院偏门，陈冬听见小门落了锁。

&esp;&esp;回过神来，叫老婆子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

&esp;&esp;老婆子盯着她看，突然说了句长话看，“是不是，一验就知道。”

&esp;&esp;偌大的宅院，总有死寂一片的角落。

&esp;&esp;陈冬走下马车时脸上挂泪，心里却有种扭曲的轻松。

&esp;&esp;大房的偏院，陈冬都没来过，一路上连个丫鬟都没有，只随着老婆子往里头去。

&esp;&esp;屋门开了单扇，陈冬立在门边，就见里头的男人一个个扭脸看着她，动作整齐划一到诡异的地步，他们年岁不同，面貌各异，可脸上嫌恶的表情出奇的一致，仿佛她是什么不祥之人。

&esp;&esp;陈冬如坠冰窖，立在原地动也不动，只问：“我娘呢？”

&esp;&esp;“老奴说了，病得起不来。”

&esp;&esp;“我就是我娘的药，晓得我回来了，她爬也会爬来！”

陈冬尖声道。

&esp;&esp;二房的长子陈舍度看了那婆子一眼，就见那婆子闭了闭眼，几不可见的一颔首。

&esp;&esp;那婆子没再说什么，只迈着小步退在一旁，陈冬还紧抱着衣裳，可悲又滑稽。

&esp;&esp;“还不进来。”

只闻陈砚方声，不见其人。

&esp;&esp;陈冬推开另一边门，就见陈砚方负手而立，背对着她，陈舍微也看了过来，眉头轻轻蹙着，目光中有些怜悯。

&esp;&esp;“既回来了，”

最先开口的居然是陈舍微，陈绛转了一双包着泪的眼睛看他，就听他道：“还是叫她先歇一歇吧，也叫她去五婶屋里看看，五婶一看见她，那还用得着吃那些安神药啊。”

&esp;&esp;他已经竭力用轻松喜悦的口吻说这番话，却还是难以撩动这屋里沉重作呕的气氛。

&esp;&esp;陈冬心里扬起一丝期待来，却见陈砚方不满的觑了陈舍微一眼，道：“若不是你家里也有个女儿，我真要以为你是故意要害的陈家所有未出阁的姑娘声名尽毁。”

&esp;&esp;陈冬是陈砚方唯一的小女儿，可他还有好些个孙女，大房、二房、三房，皆是如此。

&esp;&esp;他的口吻是如此的正气浩然，一时间竟叫陈舍微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