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几个丫鬟在她手下教着，头一日就要她们管住了手脚和眼珠子，若敢动什么歪心思，保准没有好果子吃。

&esp;&esp;陈舍微毕竟好相貌，又是亲和性子，纵然知道他与谈栩然琴瑟和鸣，阿巧也不得不替谈栩然多看着点。

&esp;&esp;不过陈舍微似乎极不喜欢院里人多，阿巧掐着他起居的时辰，把院里洒扫的活计都排在他在卧房休憩，或是在书房忙碌时。

&esp;&esp;即便进内室收拾，也要蹑手蹑脚，最好是拾掇了衣裳杯碟就走，不要站在那啰啰嗦嗦的点眼。

&esp;&esp;眼下在院里包米斋，也是孙阿小领着个帮厨，其他仆妇丫鬟早就退下去了。

&esp;&esp;阿巧养病几日，瞧着她们依言办事，还算满意。

&esp;&esp;米斋包好要去蒸了，陈舍微去看陈绛今日的功课，阿巧打了门帘同谈栩然一道进房去。

&esp;&esp;自打那水仙花樽送走之后，主仆俩也好几日未见了。

&esp;&esp;阿巧细细看谈栩然面色，倒是依旧红粉动人，只是下眼圈微红难褪，仿佛用朱笔描过，为她这张冷魅面孔上添了一丝倦怠风情。

&esp;&esp;“夫人这几日熬得厉害吧？”

&esp;&esp;“熬是熬了几夜，早都补回来了。”

谈栩然道：“倒是你病中清减了好些，我让阿小买只乌鸡炖上，晚膳多喝点汤。”

&esp;&esp;阿巧反手抚了抚面庞，道：“哪就瘦了，闲得发慌，我只觉得身子都重了些。”

&esp;&esp;“既嫌自己笨重了，年节里镇上也多戏班子，要不要同老三出去看戏散散心？”

谈栩然柔柔的问她。

&esp;&esp;“不要。”

阿巧伏在塌边，仰脸看谈栩然，“今岁好不容易得点安生，我要陪在夫人身边。”

&esp;&esp;谈栩然想着也罢，不愿嫁人就不嫁，在她身边留一辈子，她也能护得住。

&esp;&esp;虽说他们与陈家族里不亲近，可人总是趋热避寒的，人气越聚得住才会越暖。

&esp;&esp;但是瞧眼下，人气都往他们身边聚拢了，靠山山倒，靠人人倒，还是靠自己最实在。

&esp;&esp;围炉煮梨汤和厚切烤牛舌

&esp;&esp;入夜，院里掌了灯，因为年节里事多，怕黑灯瞎火的不方便，待到东方日出时才会熄灭。

&esp;&esp;“阿巧姑娘，你这屋里可有要洗的？”

仆妇站在门边问。

&esp;&esp;“没有，几件换下来的衣裳白日里已经拿去了。”

阿巧用热帕擦了脸，也准备着歇了。

&esp;&esp;“您屋里的痰盂和夜壶呢？”

仆妇又问。

&esp;&esp;阿巧摘丁香的动作微顿，道：“病虽好了，但怕残了病气，我都自己涮过了。”

&esp;&esp;仆妇笑道：“那好，不打搅姑娘歇了。”

&esp;&esp;冬夜寒凉，收了各屋各房的衣裳也是明日再洗的。

&esp;&esp;外院守夜的小厮每隔一个时辰就挑着灯笼绕着院墙门洞巡视一圈，新袄暖和，可走上一圈也冷得厉害。

&esp;&esp;不过也不打紧，门房里轮值的伙伴热了茶，等着他回去喝呢。

&esp;&esp;炭盆划作两边，一半是取暖的猩红炭块，一半是埋着花生的余烬。

&esp;&esp;花生烤得脆壳香酥，轻轻一捏小口，‘咔’一声，荡出几丝炭灰和芳香。

&esp;&esp;内院小荠正守在侧室水房里打盹，足边炭盆上搁着烤白粿和茶壶。

&esp;&esp;陈家有茶山，所以茉莉花茶都是一罐罐搁在水房里，小厮仆妇当值时也是随意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