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已认罪画押，罪证确凿。”

&esp;&esp;好一会，她蠕动着苍白的唇，说话犹如气音：“如此，那，您下令按律处置就是。”

&esp;&esp;“由你来执刑。”

他无视她的脆弱，与抗拒，继续说着没有温度的话：“他既找上了你，你便脱不得干系。

杀了他，你无罪，不杀他，你有罪。”

&esp;&esp;“我……可以自证清白，与他对峙。”

&esp;&esp;话音刚落，押制刘老汉的士卒就扯开了他嘴里的布塞，然后强行掰开了他的嘴。

&esp;&esp;在她的视角里，她见到了那嘴里空荡荡的，只有血，浓稠的血。

&esp;&esp;“抓他时，他自知罪责难逃，就咬断了舌根。

如此，你要如何与他对峙。”

&esp;&esp;她听不清他的话。

此刻她仿佛被定住了，发直着两目，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不断留着血的嘴。

刘老汉张着血嘴啊啊啊哀嚎乱叫，似要对她说着什么，又似只是疼痛难忍。

浓稠的血沿着他两边嘴角滴落，滴在了石阶上，溅在了她脚面上。

&esp;&esp;他的血那般浓，浓郁的让她相信，那血腥味已经沿着她的鼻腔，尽数钻进了她的肺里。

&esp;&esp;看她似受激般甩开剑柄，摇着头连连后退，禹王的双目骤然发沉。

&esp;&esp;“不许退。”

&esp;&esp;他强势命令，直接抬掌握住她的脸，逼她转向九台之下。

&esp;&esp;“仔细看看他们的目光，你可还退得？”

&esp;&esp;他的力度不容她躲避，她只能惨白着一张脸，面向高台下乌泱泱的将士们。

&esp;&esp;他们冷漠的看着她，没有任何的温度。

&esp;&esp;甚至因她迟迟不肯动手，他们中的不少人，看向她的目光渐渐开始不善，有质疑，有凶意。

&esp;&esp;就连昔日相熟的袍泽，此刻看向她时，都面露不解，隐有怀疑。

&esp;&esp;这一刻，似她若不动手，那她就是举世皆敌。

&esp;&esp;她胸口剧痛起来，如被重锤击过，让她几欲痉挛。

&esp;&esp;“握着剑，杀了他。”

&esp;&esp;他将剑柄重新塞回她手里，低沉的声音，有命令，有蛊惑。

&esp;&esp;士卒揪了刘老汉的头发按在台阶上，露出他满是皱巴巴老皮的脖颈。

刘老汉脸贴地上，浑浊的老目溢出恐惧，嘴里不断发出阵阵悲鸣。

&esp;&esp;他是奸细，是罪人。

&esp;&esp;他不值得可怜，他该死。

&esp;&esp;听着他的悲鸣，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罪不可赦，也一遍遍的拼命乞求自己，去拿剑吧，杀他吧。

&esp;&esp;杀他，她无罪，不杀他，她有罪。

&esp;&esp;台下的千万将士都在无声的看她，她没得选的。

&esp;&esp;可是……可是那是杀人啊！

&esp;&esp;她哪里做的来？她焉能下得了手？

&esp;&esp;饶是她此刻无比清楚此刻的利弊关系，她还是无法蜷缩手指半分。

&esp;&esp;“我不行，我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