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杨枝忖了忖，旋即目光一亮：“陈旺是第一个发现方濂尸体的人，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是发现尸体的第一人，而是……将方濂变成尸体的人！”

&esp;&esp;柳轶尘微微笑了笑：“那若是陈旺收了方夫人的钱，代她行凶呢？”

&esp;&esp;杨枝低头认真思考了片刻，摇头道：“若是方夫人指使的陈旺，那方才她就不会几次借陈旺逃脱。

比起确定一个方向，让大理寺像无头苍蝇一样对她来说更安全。

大理寺查到了陈旺，很难说会不查到她身上……世人谁不知道，咱们大理寺的柳大人最是明察秋毫、多谋善断！”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拍了个马屁，自觉自己当真是深谙为官之道，不去考进士，可惜了。

&esp;&esp;“说案子就说案子，少油腔滑调！”

&esp;&esp;“是。”

杨枝唇角轻轻抽了抽，面上却是一副乖觉。

&esp;&esp;柳轶尘垂下头，继续悬腕批写，良久：“本官也同意你的看法。”

淡淡一句从他飘出来，杨枝却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大人你又考我！”

&esp;&esp;“怎的，不可？”

&esp;&esp;官大果然气粗，杨枝在心底哼哼了两声：“大人你先前劝我入寺时也没说过还有考核！”

&esp;&esp;“本官方才问你问题了？”

柳轶尘淡淡反问。

&esp;&esp;那倒是……也没有，的确是她没忍住要自抒观点的。

&esp;&esp;但你适才那样，分明就是钓鱼！

&esp;&esp;“别瞪眼鼓嘴了，都快鼓出鱼泡了……”

柳轶尘似乎听到她心中所想，转眸觑她一眼，笑道。

&esp;&esp;你你你你你你……你还羞辱我是鱼！

就是鱼，亦是有尊严的！

&esp;&esp;柳轶尘见她那模样，停了笔，唇边一点笑徐徐荡开：“你伤还未好，先回去歇会，申时随我出趟城。”

&esp;&esp;杨枝应“好”

，走到门边却又住了脚，转过头来，因光照缘故，半面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只仿佛眼底有一束亮光射过来。

须臾，却又暗了下去，只余一个闷声：“大人既已知晓人不是方卓氏杀的，为何还将她下狱？”

&esp;&esp;柳轶尘停了笔，极目望去，她一片深衣被日光照出潋滟光泽，令她整个人都轻盈起来。

可那话却又仿佛有些沉重。

柳轶尘笑了笑：“我只说她未杀方濂，又未说她未杀他人。”

&esp;&esp;“大人的意思是……傅秋兰？”

&esp;&esp;“时日已久，井边的痕迹早已没了。”

柳轶尘道：“尸体也不知去向……要想知晓当日情形，只有让方卓氏自己开口。”

&esp;&esp;“大人想如何让她开口？”

杨枝纳罕：“用刑？她毕竟是三品命妇……”

&esp;&esp;柳轶尘一笑：“傅秋兰能给秾烟托梦，为何不能给她托梦？”

&esp;&esp;杨枝立刻反应过来，转念又想到另一事：“方卓氏宁可承认杀人也不愿供出当日为何回府，只怕这当中牵扯着更大的阴谋……”

&esp;&esp;柳轶尘点点头，随意问：“那你再猜猜看，这阴谋和什么有关？”

&esp;&esp;“账本。”

杨枝想了想，一字一顿道：“傅秋兰的金簪中藏着半页账本，方濂没道理平白记那么半页账本，也就是说，这样的账本……理当是一册，或者说，至少是一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