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女人究竟是谁？

&esp;&esp;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可是紫衣女修仅仅用尖巧的下颔点了点他：“没卵子的色胚，也配知道？”

&esp;&esp;直到这个时候，南松子才惊觉，下腹的创口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esp;&esp;等他省得这一点，他发狂了，激涌的情绪冲上了脑子，挤得头颅几乎要炸开，可是形之于外，却仍是那撕心裂肺的大笑声。

不只如此，他的肌体也在不可抑止地颤抖，每一处筋骨皮肉都脱出掌握，他几乎要手舞足蹈，才能缓解这个冲动。

&esp;&esp;作为修行人，他还是有类似经验的：“走火入魔？我怎么会走火入魔？”

&esp;&esp;初时，南松子以为是他修炼的邪法出了问题，但他很快又否认掉。

他已经感觉到了，不是他本身出了问题，而是他吞到肚子里那块“大洞真符”

，正挥散出一层层热力，散入四肢百骸，顶上口鼻间，又氤氲生香，极是妖异。

&esp;&esp;“这是，这是……”

&esp;&esp;紫衣女修看他一眼，低低笑道：“放心，这回不是离魂香了，是最最纯正的‘一梦归’！”

&esp;&esp;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流淌，而内里的金属音色愈发地清晰，像是一根锯子，插进南松子喉头，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esp;&esp;南松子不是傻子，如今哪还不明白，这女人必然是早早便隐身在侧，很有可能就是他多面

&esp;&esp;毫无疑问，赤阴女仙是一位绝代佳人。

&esp;&esp;有人嫌她面目轮廓太过硬朗，那他绝难以想象赤阴小憩时容颜柔化的娴静；也有人说她神态像剑般咄咄逼人，那他必然从未见识过赤阴醉酒时的憨态；还有人对她的冷傲不以为然，那他肯定没有见过赤阴开心时前仰后合的恣意痛快。

&esp;&esp;太熟悉了！

&esp;&esp;相处五年，随侍左右。

余慈就是闭上眼睛，也能回想起赤阴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然后综合成为一幅极其完美的图景，作为所谓“美丽”

的标尺，刻在心中。

&esp;&esp;那确确实实就是烙在他心里的，难以褪去的印痕。

也许暂时被埋下，但只要吹去上面那层浮尘，所有的一切，便又都清晰起来。

&esp;&esp;可就是这样的佳人，留给余慈的最终印象，却是阴暗冷厉，如吹阴风，如入鬼狱。

&esp;&esp;赤阴是美丽的，但又是喜怒无常的。

她性子骄傲而自我，完全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

也许上一刻她还和你言笑晏晏，但紧接着，就是雷霆之怒，让你生死两难。

&esp;&esp;更关键的是，赤阴的本性是嗜血的。

她会想着办法折磨那些惹怒她的人。

&esp;&esp;余慈便记得很清楚，在他十岁那年，有一个近侍惹了赤阴发怒，女修便玩出了新花样，手不摇足不动，甚至不见调运真煞，只在数丈外平淡说话，口呼“要左足”

，那弟子左足便断，口呼“要右眼”

，弟子右眼便碎，十余句下来，弟子五官、骨骼已无半点儿完好处，皮肉及五脏六腑却丝毫不损，如此惨呼七日才死去。

此般情形深刻在余慈心底，至今忆起，犹在眼前。

&esp;&esp;在双仙教五年，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

便是余慈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次次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察颜观色、赔着小心，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esp;&esp;往事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