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见原本污糟黯淡的地方，在药水作用下悄然露出原本的金属质地，但色泽却并不像其他铜器那样闪亮，而是颇有几分黯沉内敛。

&esp;&esp;“这颜色……莫非里面掺了别的金属？”

陈博彝猜测道。

&esp;&esp;“不，陈教授，您换个角度再看看。”

&esp;&esp;不只是陈博彝，慕容灰与常家两兄弟听雁游这么说，也依言错步，从其他角度打量香炉。

&esp;&esp;照做之后，他们惊愕地发现，改变角度之后，那里的颜色竟然变了。

像是被一束无形的光线照射，又像是尘封的珍珠从匣中取出，霎时间宝光外露，异常大气美丽。

&esp;&esp;“居然还会变色，莫非这是古代的拉丝工艺？”

慕容灰问道。

米国的许多科技产品皆为金属外壳，厂商在做广告时除了机体性能，还会鼓吹外身用了什么什么工艺。

慕容灰这趟回去时再度经受广告轰炸，便顺口问了出来。

&esp;&esp;雁游轻轻抚摸着那块洗净污糟、露出真正质地的地方，颇有几分爱不释手：“不是变色，是刚才光线被挡住了。

如果将它整个清洗干净，我们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妙处。

也是这种香炉独有的特征，所谓‘宝色内涵珠光，外观澹澹穆穆’，说的便是它。

史料记载它的铜色有四十余种，栗壳、茄皮、棠梨……等等，我们眼前这一只，就是其中的藏经纸，最为雅致。”

&esp;&esp;听到这句评价，陈博彝突然灵光一现，猛然回想起曾听专攻三代青铜、对其他年代铜器亦有涉猎的屠志老师的话，惊道：“这是明万历画家项子京品赞宣德炉的话！

宣德炉，居然是宣德炉？！”

&esp;&esp;“不错，宝色内融，黯处生光，正是宣德炉的特性。

但此炉最关键的特征在于色泽。

刚刚我认出它的造型，却吃不准真假，直到亲眼看到它的质地才确认了。”

&esp;&esp;常洪盛不知什么是宣德炉，但打量雁游与陈博彝的神情，便猜着是件好东西，刚才那一点倔性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急不可耐地问道：“雁子，它该值不少钱吧？”

&esp;&esp;谈到价值，雁游的表情却有些微妙。

略一沉吟，他说道：“洪盛，它的价值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要不，我先从来历说起吧。”

&esp;&esp;“啊？那你慢慢说。”

价格不是一句话的事吗，怎么还要从头讲起？常洪盛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对雁游信任惯了，便也没有阻拦。

&esp;&esp;“宣德炉，意即明朝宣德年间所造。

是由当时的皇帝朱瞻基根据《宣和博古图》、《考古图》等金石古籍，命宫廷造办处采三代铜器之精髓而制。

成品古雅浑厚，大气端方，颇有君子之风。”

&esp;&esp;一听宣德炉来头竟这么大，常洪盛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

常茂云却是若有所思：“小雁，那次你给我的书单里，好像就有《宣和博古图》这本书。”

&esp;&esp;雁游微微颔首：“不错。

此书为宋徽宗所著，里面收编描画了至宋代为止所出土的夏商周出土的青铜器形制，十分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