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哥抽完烟，走到张霖跟前：“你就挑这么一点秧苗过来。”

&esp;&esp;张霖说：“多了太重，我挑不动。”

&esp;&esp;大哥把烟头丢进泥巴里，“没出息。”

&esp;&esp;张霖不想理他，他抱着盆子，站在田埂上，一个一个往田里丢小秧苗。

但是十个有九个倒了，立不起来。

张霖只好下去把它们扶正。

&esp;&esp;大哥说：“你扶它干嘛，长着长着就长正了。”

他说着从张霖的篮子里抓起一大把秧苗往空中一抛，秧苗像是什么暗器一样扑通扑通落到田里，立的正正的。

&esp;&esp;张霖皱皱眉：“大哥，你撒的不均匀。”

&esp;&esp;大哥毫不在意地说，“空的大的地方一会再统一补上就好了。”

&esp;&esp;张霖不敢苟同。

还是按照自己的方式一个一个抛，慢慢的就抛正了，不用强迫自己下田去把它们扶正。

&esp;&esp;三哥的力气大，很快从秧地里挑了几十块秧苗过来。

他身后跟着个扎马尾的女孩，是秋生同母异父的姐姐陈璐，她跟三哥、四哥同班，刚高考完，听秋生说，他姐估算了成绩，不出意外可以上一本。

&esp;&esp;张霖从草帽下面看陈璐，陈璐跟在三哥后面笑吟吟地说着什么，太远了听不到她的话，这么大的太阳，她草帽也没带，马尾扎的一丝不苟，身上是格子裙，很青春活泼的样子。

&esp;&esp;三哥只哼哧哼哧埋头干活，四哥在的时候，他只跟四哥有说有笑，四哥没了。

他连话都懒得说了。

&esp;&esp;看着三哥，张霖想起来一件事。

三哥和四哥那么要好，每天都一同上学放学，没理由四哥那天早上没去高考，三哥却自己去学校了。

他们那天高考的考点之一就是他们镇上的高中，骑自行车要半个小时。

从来都是三哥载着四哥出门的。

&esp;&esp;正想着东西出神，张霖突然感觉小腿有点刺痛发痒，他低头一看，一坨黑黑的东西正牢牢地粘在他的小腿上。

&esp;&esp;他‘啊’的一声，后退一步，差点一屁股坐到水田里。

&esp;&esp;大哥从三哥那边拿来一箩筐秧苗，他看张霖神情惊慌，忙问：“怎么了。”

&esp;&esp;张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脑袋一阵一阵地眩晕，“有蚂蟥。”

&esp;&esp;他很怕软体的东西，虫子、青蛙、蛇，更别提蚂蟥这种书上说回吸人血的东西。

&esp;&esp;大哥走过来，抓着他的小腿，“站好。”

他伸手一捏一扯，蚂蟥被他扯了下来。

然后把它丢进肥料里，蚂蟥像是进了油锅，疯狂地扭动身体，一会就硬了。

&esp;&esp;张霖赶紧上了田埂，小腿上一个红口子，正在往外流了一点鲜红的血。

&esp;&esp;大哥说：“不碍事，就吸了一点血。”

&esp;&esp;张霖不想去想象那个吸血的画面，他流了满头的汗，脸色苍白。

&esp;&esp;大哥看他一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不想下田就回屋里去给大哥拿瓶水来。”

&esp;&esp;张霖赶紧上去了，到了干燥的土路上，恶心感才好了一点。

&esp;&esp;谁锁了我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