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艾希礼去拦了一辆马车。
&esp;&esp;他还无法使用高阶的追踪和隐蔽法术,但就像鸡蛋加醋可以做出螃蟹的风味,蘑菇和豆干可以炮制逼真的假肉——只要找出合适的下位代替,将它们排列组合,再多嵌套几层,一样可以帮他见到那个人。
&esp;&esp;他做事向来谨慎,即便走投无路孤注一掷,也会做好万全准备,惹上麻烦就当场自裁,绝不牵连母亲。
&esp;&esp;破解马车最后一层防御时,他绑在胸前的装置已经充分吸收魔力,一个指令就能在顷刻间把他炸得灰都不剩。一封阅后即焚的遗书会送到母亲手上,希望她从此忘记累赘,自由生活。
&esp;&esp;所以确切地说,是他非法侵入了那辆马车。
&esp;&esp;的信。
&esp;&esp;“一小时后,学院长的马车会从这里经过。带上我的信,对他做你刚刚做过的事情就好——当然,除了这个,别吓到他。”他抽出自爆装置里的魔力,将它彻底停止,还给艾希礼。
&esp;&esp;“我叫尤梵。七年太长,你看着办吧,奥夏托斯见?”
&esp;&esp;-
&esp;&esp;尤梵的信给了他提前考试的机会。艾希礼高分通过,当场拍板入学,回家路上还想母亲也许会久违地夸奖他……
&esp;&esp;家里充斥着淫靡的气味。这不奇怪,但母亲在哭。她脖子上有勒痕,不被衣裙覆盖的手臂淤青遍布,有气无力地指指桌子。
&esp;&esp;那里放着一张崭新的录取通知。
&esp;&esp;他沉默得太久了,久到母亲鬼魅般地站在他身后。
&esp;&esp;“怎么了,艾希礼?你为什么不开心?”她语调轻柔,却令人毛骨悚然,“你也觉得我是个下贱的婊子吗?”
&esp;&esp;她把燃烧的烛台摁在他背上,用力到蜡烛断裂,烛针深深刺进他肩胛。
&esp;&esp;这场虐待足足持续了平时的两倍时间。母亲累得昏睡过去,他则爬回房间熟练地驱动魔法为自己治疗。他以往都会把伤口修复得看不出一丝痕迹,下一次母亲打他的时候就可以少些心理负担。然而这次,他只涂了普通的药膏。
&esp;&esp;身上太疼了,如果留下痕迹,或许母亲看到会心软一些。他已经自己找好出路,母亲再也不必为他牺牲,那么稍微爱他一点点……也是可以的吧?
&esp;&esp;他实在没有胆量直面母亲醒来后的怒火,留下一封信说明情况,连夜赶往校区宿舍,再回家已经是半年后。
&esp;&esp;母亲似乎完全忘记那天的事,看到他甚至表现出几分欣喜。她说她在戒酒,只有开心时才喝两杯,当晚又一次醉醺醺地掐住他脖子。领口掀起,她看到上次的伤疤,动作明显停顿,随即手足无措地放开了他。
&esp;&esp;之后几年,他一休假就回去看望母亲。有时她会打他,有时仅仅抱着他哭。他以为他们的亲情在慢慢修复,母亲清醒的时候甚至会听他讲一些学院见闻,仿佛回到初学魔法的那段日子。
&esp;&esp;直到临近毕业。尤梵说七年太长,于是艾希礼只用五年就修完全部课程,顺利拿下奥夏托斯的内定名额。只要他度过学徒期,成为正式的星环法师,贵族也无权为难他和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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