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容临，虽说活了几万年，却也没有单独和一个姑娘家相处。

他走了几步，见她一声不吭的，心下倒是有些不满。

一路跟着他，却不说话，难不成还要他主动找话题？容临转过身，便看见她蹦蹦跳跳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看就知道从小就没人管。

这么一想，容临倒是有些可怜这小鱼妖了，当下便道：&ldo;别乱猜，当心踩坏了花糙。

&rdo;容临上神心地善良，最是注重这些。

阿涟扬起小脸笑了笑，小跑过去，说道：&ldo;我很小心的，不会踩到。

&rdo;容临的脸色勉强好了些。

阿涟鼓起勇气，同他并排站着，说道：&ldo;那日的事情，还望上神莫要再生气。

&rdo;指的是容临上神好心指导她，她却满心都是他的那事儿。

容临轻轻&ldo;嗯&rdo;了一声，旁的倒是没说什么了。

阿涟道：&ldo;那日上神生气走了，我又练了许久，总算是练成了，冲虚尊者也没有再责备我了。

&rdo;容临有些了解冲虚的脾气，这等小妖，来了九霄阁已经三生有幸，却不加以勤奋，反倒拖了新弟子的后退，便是他也忍不住责备，何况是冲虚这个火爆脾气。

&ldo;容临上神。

&rdo;她小声叫他。

容临问道：&ldo;又有何事？&rdo;阿涟抿了抿唇，垂垂眼，复又抬起，望着他，攥着双手不好意思道：&ldo;我本就是凭着运气才进的九霄阁，可我仰慕上神已久，既然进了九霄阁，便不打算就这么走了。

一月后便是新弟子比试了，唯有过了比试，我才能正式成为九霄阁的弟子，可是我修为低微，又学艺不精，很难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的。

&rdo;她几斤几两重，他还不清楚，别说脱颖而出，不拖后腿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出意料，便听她继续道：&ldo;不过‐‐若是有上神亲自指点，我想我一定能够通过比试的。

&rdo;容临道：&ldo;我为何要指点你？&rdo;他是上神，很贵人事忙的。

阿涟道：&ldo;方才上神收了我的凤凰。

&rdo;容临的脸色沉了沉，没想到她是这般吝啬的小妖，一时气得发慌，作势便要从袖中拿出来：&ldo;还给你便是。

&rdo;阿涟急急忙忙抱住他的手臂，急急道：&ldo;我没有这个意思。

&rdo;她小心翼翼打量他的脸，见上神俊脸阴沉，果真是将他给惹怒了，她又真诚安慰道，&ldo;你不要生气。

&rdo;连安慰人都不会。

他的确有些生气，却也很快冷静下来，瞧着她着急的抱着自己手臂的样子，倒是明白，以她的资质，进入九霄阁的确不易……反正，他最近也没什么事情要忙的。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将手臂自她的怀里抽了出来，不疾不徐道：&ldo;每晚三更，你来此处寻我。

&rdo;阿涟睁大了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上神答应给她开小灶了，登时咧着唇头如捣蒜道：&ldo;好。

&rdo;她又问，&ldo;上神喜欢什么口味的，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些宵夜。

&rdo;容临皱着眉看她，果真是半点诚心的样子都没有，想了想，却道：&ldo;我喜欢清淡些的。

&rdo;阿涟很高兴，她虽想献身，但目下她身份低微，唯有正式成为九霄阁的弟子，取得学籍，才有资格成为上神的鱼。

她笑靥如花。

她能幻化成人，可站久了总归双腿乏软，想着坐下，可上神不坐，她也不好意思坐，是以忍不住问他：&ldo;上神累不累，要不要坐会儿？&rdo;容临轻轻望了她一眼，心知肚明，却也没有揭穿，略略掀袍，举止优雅的坐在了身后的大石头上。

阿涟顺势坐下，双手托腮看着碧波池的微波粼粼，说道：&ldo;九霄阁的确是雕栏画栋，鬼斧神工，上回在此处遇见上神的时候，见那池中都设有擎天玉柱，那玉柱中间有只大鸟，却不知是何祥瑞……&rdo;她自顾喃喃，不见上神说话，侧头看去，见上神面色不悦，只道上神以为她胡言乱语，忙解释道，&ldo;我的确瞧见了&rdo;她伸手置于胸前，摊开比划了一下：&ldo;那鸟可大了。

&rdo;三更阿涟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ldo;唔唔&rdo;的声音，紧接着，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变回了原形！

肥美的花鲢鱼一个劲儿的在大石头上打挺。

容临淡淡瞥了一眼，瞧她这般蠢笨模样，这才觉得有些解气。

他起身，不想看她，背对着她闭了闭眼，调整了情绪，才道：&ldo;半个时辰就会变回来，你注意些，别让人逮着了。

&rdo;说完这些，便使了个仙诀离开了此地。

花鲢鱼三两下自大石头上蹦跶下来，而后认命般的&ldo;噗通&rdo;一声跳进了碧波池，畅游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