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莫启文上下打量他几眼，目光移到林初戈身上时一滞，说：“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esp;&esp;林初戈波澜不惊地说：“我妈叫林雅季。”

&esp;&esp;莫启文眼神有些复杂，张张嘴又作罢，掉过头盯儿子一眼：“你们今天来看林女士？”

&esp;&esp;莫行尧阴沉着脸，反问道：“您大老远回来就为了见冯阿姨一面？”

&esp;&esp;阴风飒飒，吹来一朵凋谢的杜鹃，在三人脚边盘旋，红艳艳的花瓣似纹绣了苍黄的花边，从外向内枯萎。

久久寂然，林初戈的心一点点往下坠，他和他父亲的关系竟然也不好，一言不合便像是要吵架。

&esp;&esp;她摇了摇莫行尧的右手，他沉静地看住父亲，语气逐渐和缓：“您和母亲有联系吗？”

&esp;&esp;“没有。”

莫启文睫毛微颤，负手而立别开脸眺望远处的花草。

&esp;&esp;莫行尧按住林初戈的肩膀将她向前推了一步，笑笑说：“我们结婚了，后天晚上六点邀请了一群朋友在醉中天九楼吃顿便饭，您能抽空过来吗？”

&esp;&esp;莫启文转过头谛视他，面上绽开一丝笑容：“我会来的。”

&esp;&esp;莫行尧不再多言，拉着林初戈往山上走，走了几步又被男人急切地喊住：“等等。”

&esp;&esp;二人同时回头，中年男人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自己辜负了他母亲，又从未关心过他，丈夫和父亲做得都不合格，还能说什么。

&esp;&esp;莫启文眼神暗淡得好似水面上倒映的月影，干涩地笑了笑：“希望你们能幸福。”

&esp;&esp;莫行尧神情不改，客气地道：“谢谢。”

&esp;&esp;尾音消失在满山风声里，宛若流入大海中的溪流，再也寻不到踪迹。

同一座陵园，祭奠的人却不同，血脉相连的两个男人相背而行。

&esp;&esp;林初戈猜测那位冯阿姨就是莫启文青梅竹马的恋人，他说过他父亲常年居住在国外，千里迢迢回国扫墓，爱得如此之深，为何会与他母亲结婚？

&esp;&esp;她骨碌碌地转眼珠，挑着眼梢向他一瞥：“我的婆婆会出席我们的婚宴吗？”

&esp;&esp;莫行尧挫败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我联系不上她。

我妈如果不想被人找到，谁也找不到她。

她基本不用固定电话，一张银-行-卡用完了不再用与子偕臧（2）

&esp;&esp;林初戈站在全身镜前拥着手臂扭着身段左看右看时，卧室的门开了，莫行尧一身黑色西装，清朗的眉眼含着点笑意，像阳春的微风，吹乱一池春花。

&esp;&esp;她攥着柔滑的丝质布料，难为情地问：“我穿得是不是太隆重了……吃个饭而已。”

&esp;&esp;红裙如焰，裙摆曳地，合身的剪裁凹出曼妙姣好的曲线，在昏黄的灯光下宛若一株盛开的红莲，五官精致工细，薄施脂粉，她脸颊醺然，滴溜溜的眼紧锁着他。

&esp;&esp;“很漂亮。”

莫行尧单手插在裤袋里，微笑着向她走来。

&esp;&esp;他站在她身后，伸出手臂箍住她纤瘦的腰，下颌搁在欺霜压雪的肩头，望定明亮的镜子中的女人。

&esp;&esp;眼角瞥到她白皙的耳垂，他一点点凑近直到含住，微凉的气息喷洒在耳廓，激起她一阵战栗，仿佛荡漾在海中无人掌舵的扁舟。

她耳根透着浅粉色，他凉凉的唇逐渐往下，吮吻着柔嫩的颈项。

&esp;&esp;林初戈生怕他收不住胡闹一气误了时间，待想推开他，镜中的男人忽然眉一拧，摸着薄嘴唇抱怨道：“好苦，喷香水做什么。”

&esp;&esp;林初戈安下心整理衣襟，没空再忸怩作态，琅琅地说：“就是为了对付你这种色中饿鬼，动不动就揩油。”

&esp;&esp;莫行尧面不改色道：“除了我，谁有合法权利揩你的油？”

&esp;&esp;“是是，莫先生我们该出发了。”

她叠声应道，心中暗说，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脸皮足足有三尺厚。

&esp;&esp;莫行尧想，说得也是，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那帮难缠的朋友应付过去，至于其他的事，来日方长。

&esp;&esp;开车到达酒店时，天刚擦黑，礼服太长，上下车时都极不方便，需要稍稍提起裙角避免摔倒在地的窘境，或多或少显得造作，林初戈兀自纠结着服装的问题，漫不经心地挽着莫行尧的手臂一起上台阶，红毯从门外笔直地铺向公共电梯，他却步伐一拐，轻车熟路地带着她迈进角落隐蔽的小电梯。

&esp;&esp;转眼间就到了九楼，虽然林初戈再三表示不用那么高调不要搞铺张浪费那一套，但宁绍贤不依，提前叫孙子清场，整个九楼稀稀疏疏坐着两桌人。

&esp;&esp;宾客全部到齐，他们身为这场婚宴的主角却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