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在昨天夜里，她还浅笑盈盈地坐在窗边cha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桃花灼灼，而她手指莹白如玉，与那抹嫣红交映在一起，让他看得移不开眼。

可是不过一天的功夫，她却毫无生气地躺在他的怀中，人事不省。

也许，很快就会连性命也彻底失去。

他觉得荒谬。

保家卫国多年，他自以为可以负担起肩头的责任，可是到头来，却连最该保护的人都没保护好。

这个样子的他，凭什么让她相信他爱着她？她的怀疑，原是有道理的。

他将她抱紧了一点，嘴唇依旧贴着她的额头，&ldo;霖霖，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睁开眼睛，不要再睡了。

&rdo;费劲地吸了口气，他勉强一笑，&ldo;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就算你想要……想要离开我，我也都……&rdo;声音忽然卡住，他沉默一瞬，再开口时竟是反了悔，&ldo;不，商霖。

你听我说，你醒过来，回到我身边，我做错了的事情你一件件来惩罚我，打骂都随你。

只要……你不要离开我……&rdo;最后一句几分喑哑，竟是哽咽了。

黑沉的夜色一点点褪去，易扬抱着商霖躺在那里，眼睛定定地看着不远处半开的轩窗。

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恐惧天亮。

心里不断地重复着，慢一点，再慢一点。

再给他们多一点的时间。

可是外面的天，还是慢慢亮了。

先是微弱的橘色光芒，然后那光芒慢慢变红，晕染开来，将大团大团的云彩也燃成温暖的颜色。

红光泽被四方，就连窗户纸也被镀上了一层颜色。

鎏金多枝灯上的蜡烛早就熄灭了，殿内却不再黑暗，晨光泻入，仿佛在一汪浓稠的墨汁里泼入一瓢水，黑色全部化开，而藏在下面的姹紫嫣红、满目繁华都展现在世人面前。

他近乎茫然地开着一室明亮，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一般，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来了。

天亮了。

而她，仍然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