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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深顿了一顿,银针稳稳没入何壁体内,何其繁看样子倒是想过来扶他,但是手里还捧着针盒,只能遥遥关切:“师弟有何高见?”
岳华浓爬起来,笑道:“我没任何高见。
江大夫全力以赴,一成也是十成。
不过师兄,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江水深道:“你出去。”
岳华浓叫冤:“我都这样了你还赶我出去。
你放心,我除了欣赏你大展身手,不会有任何异动。
师兄的剑也可以为我作证。”
“先生。”
房间一角的冬凌突然说。
他此前从未开口,只是在角落里远远的站着,像一座本来就摆放在那里的灯柱。
往常给江水深打下手这活都是他来做,有时候江水深也会让他参与病情的讨论或者伤势的处理,但这么久却仿佛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既不看何壁,也不看岳华浓,只是小心盯着自己脚下。
江水深看向他,目光并不压迫,但极沉静,彼此心下都洞若观火,冬凌几乎要打退堂鼓,仍旧咬牙道:“先生。”
“冬凌。”
江水深说。
“我是个大夫。
他是什么人,跟我并没有关系。”
冬凌抬头对上他眼神,居然笑了笑:“跟我也没有关系,是吗?”
江水深道:“你也出去。”
“先生。”
冬凌说,声音有些微颤抖。
“我若出了这个门,不会再回来了。”
他绝非赌气,话落在地上便四分五裂,摔出了坚决的棱角。
岳华浓看看冬凌,又看看江水深;难得冬凌此刻跟他同仇敌忾,他简直不知道想笑还是想哭,好在残存的理智让他保持了沉默。
他知道这场合已容不得他再插足,只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仔细地,缓慢地撕扯下来。
江水深道:“这件事待会再说。
你若不能帮忙,不要碍事。”
他俯身去研究何壁的心脉,示意何其繁将病人扶坐起来。
冬凌朝他鞠了个躬,便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
岳华浓撑起身子,追了上去。
这说法好像分秒必争,但其实两人都只是站在门外的屋檐下(岳华浓还扶着墙)。
雨没有停,但方才那阵昏天黑地的狂暴势头已经结束,青石地面上不断粉身碎骨的雨脚,遵从着一种单调的,可控的节奏;被掠取的白日光线又在最后关头悉数获释,被剥了一层皮似的,只剩一种阴沉的亮色,渗进草木湿漉漉的表面。
冬凌仰头盯着接连坠落的雨线,看起来暂时没有冲出去的意思。
岳华浓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差点被催眠,干脆靠着墙坐了下来,冰凉的雨气使他的伤口开始微微发疼。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身上有钱吗?”
冬凌猛地扭头看他,目光满是警惕。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