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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华浓勉力扯了扯嘴角。
“师尊真的想听吗?”
“无所谓了。”
何壁说,将剑重新入鞘,还给他。
“无论你用了什么方法,指月堂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件事。
何其繁永远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
“是徒儿运气比较好罢了。”
岳华浓说,他已经不想再请罪。
师徒自然有界限,有壁垒,有不可逾越的分寸,但跟何壁绕圈子毫无意义,这事情他从十三岁起其实就被迫明白了。
“谢师尊赐剑。”
何壁重新拿起笔,左手扶住悬空的右肘,写了一个字,然后又放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右手仍旧保持着悬停的姿势。
“这只手不听我使唤,已经将近三年。
一个握不住剑的人,不会白白占着指月堂主的位置。”
“师兄……”
岳华浓提醒他。
“不要提他。”
何壁打断他。
“你很精细,善于笼络,又有胆量。
可能太有胆量了,但我在你这个岁数时更加目中无人,因此没什么可以指责你的。
你一定觉得我一直以来都在刁难你,但经过这一切,已经没人会质疑你是否配得上这个位置。
现在我只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可以当做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最后的愿望。”
他姿态很少这样卑微,但又不像是讽刺。
岳华浓反而镇定下来,甚至还有些安全的,置身事外的期待:何壁的想象力没有他这么丰富,大概找不出比夜闯观器楼更离谱的事给他做了。
“忘忧。”
何壁说。
“你还记得那个叫忘忧的孩子吗?”
百里疾平生最恨的就是在烈日底下赶路,所以他特地起了个大早。
但当他趁着清晨的凉意出城来到江水深的住处时,发现竟有人比他还早。
这位抢在他前面的客人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蓬头垢面,一直在墙根底下伸着脖子寻摸,好像在找什么可以帮助他翻越墙头的工具,又踮着脚左右张望,看墙上有没有什么砖石脱落的部分可以作为立足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