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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宦脾性暴躁狠戾,巷里出名。
狠起来的时候,眼珠倒吊,犹如阎罗,下唇震颤,恍若鬼魅。
任谁见了也怵三分。
毕宦最喜打老婆,打老婆打烦了,便打儿子。
两个人轮换着打。
挥着蒲扇一样的巴掌,脱下布鞋,踢,肉贴肉地踢,肌肤摩擦换得胜过房事的快感。
在庭舟一岁时,夜啼颇急,吵着他爹酣睡。
毕宦直接把他倒提起来,扔到院中,反覆踢打。
打着打着,竟然忘记动手的缘故,只沉溺在施暴的快感中。
毕媪(2)本姓黄,嫁给毕宦之前还嫁过一遭。
后来那户人家出了事儿,她打包东西跑出来,与屠羊为业的毕宦私奔。
被丈夫施暴时,毕媪非但不反抗,还替丈夫说话,帮丈夫找理由。
而丈夫打儿子时,她则体贴地插上柴扉,不让儿子跑走。
倘若儿子反抗,她便会真的生气,「夫为妻纲,父为子纲」,自己的儿子,竟然连这个都不懂!
倘若贸然走上前去,不被暴怒中的丈夫踢打的话,她真的要上去教训自己的儿子:敢反抗父亲。
看着儿子经受自己经受过得折磨,毕媪心中总算痛快些了。
那小羊羔的来历,也有一桩渊源在上头。
庭舟四五岁时,父亲养的母羊下崽,其中一只小羊格外瘦弱,养不活的模样。
毕宦精明有打算,正预备一刀把小羊羔解决了,少些银钱浪费在上头。
庭舟着实不忍心,便把羊羔要走,他上完书塾,每每给小羊羔熬几升粳米喂养,也让羊羔活下来了。
此后,这小羊羔便与庭舟形影不离。
他上书塾,元儿在外头等着,等他临摹完诗词便带着它去田野里吃草。
在一个病态的家庭里,每个人都是有病的。
毕宦丶毕媪丶庭舟三人,便仿佛互不相干的三个点,谁对谁都不曾有信任。
所以,庭舟唯一的精神寄托,便是元儿。
他也知道,自己过于弱小,不能好好儿保护它,故常常胆战心惊。
每每父母责打自己,便努力不让他们俩想起元儿的存在来,免得误伤自己唯一拥有的丶唯一珍爱的小羊羔。
其实很多时候,父母打骂庭舟,根源都不在庭舟。
他们只是在外头受了委屈,不得反抗,方回过头儿来捏儿子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