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融绫红着眼眶，最后只拿到了一把治疗炎症和咳嗽的草药。

她下半夜熬好了药水，让爷爷服下。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她就出去采药了。

她在这里长大，认识很多当地的植物，再加上额外学习的医疗知识，秋融绫只求老天能看在她这些年亡命奋斗的份上，给她一份希望。

可惜，希望之光如同以往一样，没有照进下民区。

隔壁婶婶说得对，这世上只有一种病——穷病。

因为他们是下民，因为他们穷，所以活该吃不饱饭，活活饿死；活该生病无药可医，活活病死；活该被政府军肆意践踏，在炮火下惨死。

他们拥有和上民同样的命，却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

秋奉果走了。

走在玉米凋零的尾端。

下葬那天，秋融绫竟然意外看到了回到家乡的孟月雪。

后者依然打扮精致，甚至穿得比比赛那天还要洋气，她趾高气昂地看着自己，仿佛在说，看，就算你医学厉害又怎样？不也救不了你爷爷的命吗？

秋融绫用力咬着下唇，尽量无视掉对方嘲讽的目光。

葬礼很简单，挖土，埋人，跪拜，上香。

一条生命如此轻飘飘地离去。

「放弃吧秋融绫，你是下民，这辈子永远都是，」令她不悦之人终是忍不住凑上来，在她面前宣誓地位，「不管你考试有多强，排名有多高，只要你一天是下民，你就改变不了自己的命。

想知道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吗？悄悄告诉你，讨好你遇见的每一个上民就可以。

一个或许不行，那就两个丶三个……总有一天，会有人看中你的价值，到时候你就可以扔掉糟糕的身世，飞黄腾达了。

」

「就像你一样，是么？」秋融绫冷冷抬起双眼。

孟月雪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眉心一跳：「我这是好心给你指明出路，你不要不知好歹！

当你自己谁呢？清高大小姐，还是豪门阔太太？你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下民知道吗！

指望通过你那可怜的奋斗来改变自己，简直笑掉大牙！

」

「你在羡慕我。

」没有被孟月雪的话激怒，秋融绫反而格外的平静。

孟月雪怔了怔，仿佛又看到那天在赛场外反驳自己的秋融绫，对方像是一台精密的心理扫描仪器，总能精准扫出她心底最不愿被人看到的伤疤。

「我才不羡慕你！

像你这种穷人，有什么值得我羡慕的！

」她咬着牙反击。

「是吗？」秋融绫嘴角扯了扯，「那你为什么要回来看你父母？」

「因为你被我的话动摇了。

」

「你为什么穿着光鲜亮丽？」

「因为你放不下赖以生存的身段。

」

「你一直惦记着我的排名，但却找不到羞辱我的突破口。

」

「因为我凭实力考上，而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