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家里吃完饭，王宇就管李兰要来了手提铁架子，活了点儿黄泥，将窗台底下那百十来斤炭块弄成了蜂窝煤，一个是一个，都码好了放在那儿晾着，等晾干了就可以用了。

王宇回到自己屋，收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塞到包里，对李兰说：“妈，我去泡澡了啊。”

李兰说：“去吧，早点儿回来。”

王宇说：“好勒。”

然后扬长而去。

四九城的澡堂分为四个档次，头档的叫东升平，尤其是它家的三楼，头号包房，搁过去四九城叫官房，但凡是跟这儿洗澡的人，非富即贵，在这儿不光能洗澡，还能眯一觉。

这第二档的就是老郭的母校，清华池，价格三毛钱到一块不等，这就看您想享受什么样的服务了。

第三个档次是盆堂，来这儿洗澡的人，几乎都是工薪阶层，勤俭节约，没太多讲究。

最低档次的则是散座儿，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能来。

到了冬天，王宇就爱泡澡，热水一泡，舒筋活血，从骨子里往外冒汗，再来壶茉莉花茶，嗬，浑身都舒坦啊，走道儿都轻快了。

四九城的澡堂子有个特点，您可以早晨一开门就进去，晚上满天星斗时再出来，只要您不怕泡秃噜皮，爱泡多久就泡多久，绝对没人催您。

也有的人讲究洗头一水，这头一水就是澡堂子把水池里的水放干净了，洗刷池底儿后，往池子里倒的清水，有的人为了洗头一水，早上三四点钟就到澡堂等着了。

无论这一天你什么时候去，澡堂子都有人。

下午四点钟，王宇到了约定的地方，李亮跟另外两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正说说笑笑，抽着烟在那等着。

王宇快走几步过去，李亮叫了声：“王哥你可来了。”

王宇笑了笑说：“来了，耽误一会儿。”

李亮身旁个头较高的是张伞，个头较矮的呢，叫李思，他们三从小就跟王宇一块玩，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也是李兰嘴里‘狐朋狗友’。

李亮抽出一根烟递给王宇，王宇接过来，李亮又用火柴给他点上，吧嗒吧嗒抽上两口，王宇问：“张伞，你看上的那个姑娘拿下了吗？”

张伞吐出一口烟，苦笑着说：“唉，别提了，我以为她喜欢我，可前两天我才弄明白，她喜欢的是跟我经常在一起的王迩，接近我也只是为了接触他，唉。

。”

李思笑着说：“想开点儿，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不行再找下一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