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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雎砚提前和船夫打过招呼了,戏目开场后,就让他去看戏,够瘾了再回来。
那船夫起先以为遇到了骗子,腹诽邱雎砚打扮得再是个翩翩风度,俨然有钱人家的少爷,怕不是也会偷抢,毕竟这个世道的虚实,难凭肉长的心,何况眼睛。
而这条船是他唯一值钱的东西,是他讨生活的命根。
要想打消顾虑,唯有钱是来得最实在的,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清,邱雎砚付下了钱,足够买他这条船和半辈子的生活了,那给他钱的人,还要对他说“成全一下”
。
等到一个妮子从门后出来了,步下石阶走到水边张望,船篷里的人轻咳了一声,他当会意了,连忙划船向前,请春鸢上了船。
于是,他将三明瓦泊在桥边,买通了周身行来的船夫,让他们不要靠自己的船太近,接着朝船篷里喊了一声,登岸看戏去了。
而岸上热闹,这只戏班有名,是江少爷特地请来的,不必争买票子,谁先来了就谁先占得好的观赏位,人人有份,想必今夜,全城的人都来观围了。
诸如春鸢这样的,她实在是没见过世面。
在吴县云水巷巷口的饭馆干活时,听客人讲起伶官风流,看起来规规矩矩,背后都是攀权附贵的,否则能旦夕长虹?但也需得有实力,那些客人才能捧得起来,有一回谁谁去听过一场,为之此生无憾。
春鸢来来回回上了几趟菜,也算听了一个始终,她觉得他们在放屁,因为她没得听。
邱雎砚窥知她想,可他偏偏不让。
“你从未提起,我不知你没看过。
明日请你去燕居楼,想看什么看多久都可以。”
他冷着脸,不抱也不吻她了,却水夜渐凉,冷露春风隔帘吹入,又脱下了西装外套为她披上,顺势的右手探入旗袍放在她身下。
片温让渡,带来雪中春信的味道。
春鸢却还停留在上一句,不觉失笑地开口回答:“我是丫环,又不是太太……”
但她也是故意这么说的,宅子里其余的三位丫环都说她到底攀上邱少爷了,别忘记她们苔岑一场。
她也想知道他有没有意娶她,但邱雎砚没有回答,只得又转而道:“邱雎砚……外面好多人……你别弄我了……”
“再叫一声。”
“什么?”
“我的名字。”
“不要……”
两指才放入,月到天心,腻软似温衾拥裹过他,于深处求索,不必妙手,春潮便横流,湿了压坐腿下的裙钗。
吟声难忍,春鸢一阵痉挛地倒向身前的人,船身随之摇晃,又不稳地紧抓了他的衣袖,犹有声泪地诉衷:“邱雎砚……求你了……我害怕……”
邱雎砚抽出淋漓的手搂过她,轻拍着她的后脑轻声笑问:“该怎么做?”
“嗯……回去……我不想看了。”
春鸢摇摇头,伏在他怀中喘息不已。
如果被人发现了,邱雎砚不会有什么事,他是邱家少爷,可倾权势,可择膏粱,她不济脂浓粉香,此外别无所有。
她还不想与邱雎砚分开。
可事与愿违。
甚至来临得太快。
春鸢照旧为邱绛慈侍茶奉药,暮春的某一天,正是数落花的时节。
江升携了两大箱子的补品、布匹、首饰、新鲜玩意儿之物登门探望邱小姐,一行匆匆进了朱阁就嗔怪起来,邀她看戏的那一天怎么不见,却还告诉他来了。
邱绛慈始终没给他一个正眼,面对榻里侧躺着,沉静了许久才回答:“怎么?你怪我?”
画屏朦胧,江升看不分明,又是个灰青的天,他也不敢踏入一步。
春鸢见他屏外来回踱步,知他着急,有许多话想与邱绛慈说,可邱绛慈拉着她的衣袖,让她再等等,她只好待下来,到窗下温吞地泡了一盏茶,至无味无色又倒掉,重新泡了第二盏,邱绛慈才让她下去休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