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尽管没有进去，可里边的声音，依稀还是传了出来。

大意是，傅郁景想借此地，布一场生意上的局，将他手上的东西，在这里唱卖至高价。

那东西是什么，姜雀大概也猜到了，应该是方才在老罗那里所说的，还未出形的那块黄玉。

姜雀不算听个一知半解，傅郁景在想办法，将他手上那些被明蓉善压下来的玉石料子，以另一些形式卖出去。

但沂魔山的玉石料名头大，他们这些玉石料，不论以什么形式，都不见得能比的过明蓉善手上出的那些玉料。

所以才邀此地的阁主，帮忙布一场唱卖的局。

宝珠阁的阁主，不知是其谁，傅郁景开口后，他也没问是什么，只道事可以办，但当中给他的赋价要公道。

二人最终所谈论的是，在事成之后所能给的一个赋价上，迂回往来。

此事在姜雀听来，并不算太大的秘事，傅郁景甚至无需把她拦在外头。

还有，若真不想让她听，便在方才，从城北过来的宝珠阁这头的时候，路过侯府，就可以叫她回去了。

但他也并没有。

所以不太明白傅郁景这么做的意义？

还是说，不能看到里头的人？

也不是。

因为后来出来的时候，她也见到了宝珠阁的阁主，一个四十来岁，看起来却像二十多岁的小生。

姜雀不是真的那么不懂事，想要随进去，只是会让她有一些想法而已。

她不觉得傅郁景是把她同江秋化为一类人的。

江秋忠诚，听不听看不看，都无所谓。

但她不是，傅郁景也是知道的，她听不听，看不看，可皆有考量。

大约一个时辰，两人才谈好出来，谈论的过程中，确有一些论价的巧思，姜雀听在耳朵里，但一时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上像一种博弈。

她没见过傅郁景博弈的场面，明楼那次当是头一回儿，从那次来看，依稀猜到这人最深的一些东西。

傅郁景全然不是府里那些人传的那样，侯府里的人和事，他一律不管，可出了侯府的门，他每一步似乎都在规划。

回去的路上，姜雀在后头有将眼睛好好抬起来去看了他。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这身衣裳的缘故，此人在她眼中，虽然冷漠，孤僻，还有戒备，可也非常从容算计，完完整整的，就是一个商人。

因为只有商人才会让价格卡在大家都合适，且有利可图的位置上；才会有目的、且游刃有余的布局利益……

傅郁景往后头看了一眼，有几分刻意。

姜雀像被抓了个现行似的，在撞上他眼睛的那一会儿，立马躲下了恭敬规矩起来。

是商人没错。

身在官侯之家的这些公子哥们，文人仕途挤不进去，武侯将相没这个命，更加袭承不了官爵的，还不如走个商途。

傅郁景不是不想在侯府争夺什么，是这条路，压根不是属于他的，索性也就不争了。

刚刚不让她进去，自然有不让她进去的用意。

进去之后，她还会冒出一些思虑和想法出来吗？

而今这女人在那座深院里头，可谓是池中玩物，他没有那么长的手，一把将她从池中拉起来放她归去。

他说过，他没那么慈悲。

借了尘师父的话来说，“循规蹈矩，因果注定。

若想改命，靠自己。”

姜雀只觉得心口跳的有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