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三言两语就揭穿了程清慧那点小心思，他气得手颤抖着指向少女，怒不可遏的反驳，“你休要胡言，老夫待他如亲生子，何来的压迫。”

说到激动处，还剧烈的咳嗽起来。

荆瑶冷笑一声，不屑的回眸睨了他一眼，“先生自诩名士，怎地连自己心底那点龌龊也不敢承认了呢？”

“先生自视清高，不愿意屈尊和旁人一样走桃花节的捷径名扬天下，却要求自己门下弟子年年参与，可不就是为了得陛下一个诺言，好达到史书留名的目的么？”

这世间之人，淡泊名利者少之又少，不求名的便是求利的。

程清慧一把年纪了，早已经名利双收了，这般执着于让章箈去桃花节上夺得魁首，除了让其以一种捷径步入朝廷，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以外，便是青史留名了。

“你……”

心中的阴暗面被人赤裸的搬上台面来，程清慧当下就一口郁结之气堵在了心口，面色煞白的瞪着她，“你胡言乱语。”

“小女子是不是胡言乱语先生应当是心中有数的，”

荆瑶甩了甩批帛，望着已经停了的雨，目不斜视的往凉亭外而去，语气淡漠的留给他最后一句话，“山高路远，小女子就祝先生一路顺风了。”

“先生，先生。”

她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只听见一群人扑向程清慧的方向哀痛的大叫着。

翠薇忍不住的望了过去，迅速的移开了目光，距离隔得远，也不知王妃到底和这位老先生说了些什么，人似乎被气晕厥了过去。

“王妃和程老先生有过节？”

马车内翠薇斟酌着问了一句。

少女错愕的挑眉，“怎会？程老先生乃是名士之流，我不过一闺阁中的姑娘，何处来的过节？”

翠薇抿了抿嘴角识相的不敢再多问，这几个月的相处她也算是摸出些许门道来了。

王妃愿意让她知晓的，无需问。

王妃不愿意让她知晓的，不用问。

而今的程清慧已然成为了太子的弃子，离开京城也无人相送。

只是城内尚还有些许言论关于章箈之死的，就好像冬日的太阳留有余温。

而尚书府这边，荆文池在靖西侯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之后，连带着荆文池在朝中也受到了诸多的阻力，以往方便的地方，也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以及太子一党人员有意无意的挤对，使得他寸步难行，又不敢和人正面冲突。

多重压迫下，他回到府中之后和杜氏的接触也越来越少，甚至到了多日未曾踏足她房间一步的境地。

起先杜氏未曾觉着有什么，可时日多了，便也跟着担忧起来。

“老爷说今夜在户部还有些公务未曾处理，就不回来了。”

月上柳梢头，杜氏焦急的坐在八仙桌前等着人归来，好不容易听到脚步声了，却只是一个小厮前来传话。

她再也按捺不住的站起身来，“又不回来？户部何时这么多事了？”

“这……小的也不知。”

小厮被吓得浑身一哆嗦，颤巍巍的回话。

“你先下去吧！”

常嬷嬷生怕杜氏沉不住气，便将人给支开了。

小厮松了一口气，一溜烟就消失在了月色中。

“这么多年了，老爷何时像如今这般多日夜不归宿了？”

杜氏拍桌坐了下去，狠狠的咬了咬牙，“定是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