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站在门口的霍以致发鬓散乱，满身灰土，脸上还有两个清晰的巴掌印，看上去狼狈不堪，像是刚刚被人狠狠打了一顿。

聂满盈一愣，顿时心中一紧，赶忙失声叫道：“以致？你这是怎么了？”

而霍以致闭着两只眼，放声大哭，两撇眉毛撇成了两个八字，一副不堪凌辱、难过至极的表情。

聂满盈急了，要翻身下床，霍江行赶忙扶住了她，让她躺回去，自己则站起身来，到门口，见霍以致一身的脏东西，一下子皱紧了眉头。

他弯下身，扶住霍以致的肩膀，问道：“以致，哎呦喂，你这是怎么了呀？”

他用衣袖帮霍以致擦着脸上的眼泪，但霍以致脸上的泪早就混着那些灰尘，把他的脸涂成了一个泥巴盘，越擦越脏。

霍以致哭得大声，霍江行也是手忙脚乱，最后，只得把他搂进了自己身前，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道：“唉，以致，你别哭了，别哭了……”

“你跟阿爹好好说说，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欺负我霍江行的儿子？”

“你告诉我，我一定去把他给打个半死，给你出气，也让他好好地长个记性！”

霍以致在他的衣襟上面擦干净了眼泪和鼻涕，这才揉着眼睛，哽咽着开口，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阿爹，你，你不要生气……都是以致不好，是以致不该顽皮，让母亲生气……以致知道，母亲管教以致，都是为了以致好……呜呜呜……”

霍以致话一出口，霍江行便是微微一愣。

“母亲？”

显然，霍以致口中说的，当然不可能是此刻正躺在床上的聂满盈。

那便只能是林怀锦了。

霍江行只觉得眼皮一跳，他看着霍以致的眼睛，问道：“以致，你说清楚，是不是林怀锦打了你？是林怀锦把你打成这样？”

霍以致一边哽咽，一边抽抽搭搭地回答：“都是以致的错……阿爹不要跟母亲生气……”

霍江行看着他脸上两个清晰的巴掌印，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怎么偏偏又是林怀锦？

这女人三番五次地挑战他的底线，可偏偏她背景深厚，让他根本动不了她。

另一边，倚靠在床边的聂满盈显然也听到了霍以致的话，支起身子，用力地咳嗽起来。

她眉头紧锁，长发滑落，单薄消瘦，声音也显得有些嘶哑：“以致，我可怜的孩子，你快过来，过来让娘亲看看。”

霍以致揉得眼睛通红，咬着牙，一副忍着哭泣的样子，慢吞吞地走到了聂满盈的面前。

聂满盈一看他这灰头土脸的样子，顿时心疼得要命。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抱住霍以致，趴在他的肩头呜咽起来：“我这苦命的孩儿啊！

都怪为娘没用，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大的苦！”

“都是为娘的不好，为娘就不该带你来京城！

都是为娘的错！”

听她说的那么凄惨自责，霍江行忍不住了，过来轻轻拍着聂满盈消瘦的肩膀，痛心道：“你哪有什么错？满盈，你别哭了，你这样哭，我心里也跟着抽疼。”

聂满盈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抽噎着说道：“将军，满盈也不愿意哭……可是满盈是个母亲！”

“看到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被别人欺负成了这个样子，满盈的心里实在是难过！”

“将军，你是以致的父亲，他也是你的骨肉，你看他被人糟践成这个样子，你难道感觉不到痛苦吗？”

面对她的眼泪，霍江行用两只手指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道：“我当然觉得心疼。”

他似乎有些不敢面对聂满盈的质问，掰正了霍以致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才问道：“以致，你好好跟阿爹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怀锦为什么要打你？”

霍以致抽抽噎噎，好容易才止住了哭泣，这才搅动着手指，回答他道：“今日……我本来在同霍以霄哥哥玩儿……我们两个在玩儿，玩儿你追我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