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京城外三十里的一处道口，此刻进出的马车排成两条长龙，半天动不了一点。

管事从前头打探回来，走到毕瑶车边，“姑娘，说是昨夜一帮强人扮成流民在城中偷盗，好几家遭了殃。

官府抓到了几个小喽啰，头目却逃了。

这会儿进出城的都须查验，以防匪头藏在车里，或是有人接应。

咱们前面还有十好几辆，怕是要再等一、两个时辰。”

“又是偷盗。”

湘竹嘀咕，“倒是同范芊芊做一样的营生。”

管事被逗乐，想起来道，“出门前小的刚得着消息，范芊芊的案子已送到京兆尹衙门，不日便要开审，听说她不认罪，还口口声声要与咱们范家对质。”

范芊芊嘴硬，也不让人意外。

作为强自尊型人格，自从花朝灯会上与容珩一见钟情，范芊芊想要的就是明媒正娶。

这要认了罪，她德行有亏，还怎么嫁给容珩。

不过毕瑶没想到，容珩没护着范芊芊，还把人交出去受审，很难猜他这样做的目的。

“宅子里的人前头都说，范芊芊如何才貌双全，要我看，她连咱们姑娘一根头发丝儿也比不上。”

湘竹又出了声。

毕瑶调侃，“你这嘴儿可真甜，出门前抹了蜜？”

“我说的是实话呢！”

湘竹姑妈是当年随着老太太来范家的陪嫁。

早上湘竹出发前，姑妈过来送，特意把她拉到边上叮嘱，要她以后好好跟着五姑娘。

姑妈说，大家伙都看走了眼，五姑娘有点子精明在身上，倒是同过世的老爷一样，素日藏了拙。

就说大前天武德司过来找麻烦那事，若非五姑娘机警，范家已大祸临头。

湘竹不太明白，姑妈口中的机警是什么，不过自家姑娘出息了，她也与有荣焉。

毕瑶越是急着走，马车动得越慢，十好几分钟才往前进一点点。

实在无聊，毕瑶把脸贴到车窗边，瞧那些正携家带口往上京城行进的流民。

书里曾经描写，洪灾之后，百姓流离失所。

上京城成了流民的聚集地，城内外饿殍满地，人心惶惶。

毕瑶出发前，便听到家仆们在议论，早上范宅东头街上，有打更人瞧见两个人倒在路边，是被生生饿死的。

马车忽地动了，不是前进，而是左右摇晃。

毕瑶甚至听到，拉车的马用蹄子“嗒嗒”

地踩着地，似乎十分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