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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当时是如何回答的?蓝徽容轻皱眉头努力地回想着,遥远的记忆一点点清晰,母亲微笑着回答父亲:“兵者,仁器也,可止杀伐,拯万民,仁器之魂,在于仁心,你终是仁心不够,所以才会感到杀伐之气。”
蓝徽容轻声念着,经过一段时间战场的磨炼,她忽于此刻,理解了母亲当年说这句话的含义,母亲,当年你到底是怎样的奇女子,才有这样非凡的见解?“兵者,仁器也,可止杀伐,拯万民,仁器之魂,在于仁心。”
一把清朗中略带沧桑的声音在蓝徽容身边响起,她一惊,抬起头来,只见一着淡青儒衫的中年人,负手立于身前,平静地望着自己。
这人年约四十来岁,相貌清雅,身躯修长,气度雍容,眼睛更是十分有神,睿智中含着几分温和。
她忙站起身来:“请问您是------”
“你就是方校尉吧?”
那中年人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微笑问道。
“是,您是来找侯爷的吧,他刚刚出去了。
您是------”
蓝徽容省起这人进帐步至自己身前,自己竟然毫无察觉,不由心中一凛。
“我是王爷帐中的文书,姓言,来找侯爷的。”
中年人含笑答道。
蓝徽容见他负手在帐后察看了一番,忙跟了上去:“言文书,您还是在前面等吧,侯爷不喜别人进内帐的。”
那言文书细细地看了她几眼,踱到前帐椅中坐下,拾起那本《兵策》,翻开看了一下,问道:“方校尉也学过这本《兵策》?”
蓝徽容斟上茶来:“幼时学过一些,学得不精。”
“那刚才你念的那段有关兵者仁器也的话,是谁教你的?倒是挺有见解的。”
言文书闲闲问道。
蓝徽容平静答道:“这倒是忘了,好似不是师傅教的,是在何处听过,心有所感,就念了出来,至于是谁说过的,想不起来了。”
言文书再将那句话轻念了一遍,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望向蓝徽容:“方校尉是哪里人?”
“莲花寨方家村人。”
“今年多大了?”
“虚岁二十。”
“哦。”
言文书微笑道:“比小侯爷小上一岁。
家中还有何人?”
蓝徽容不知这言文书问自己这些话是何用意,但觉他笑容可亲,面目慈善,眼神中似还有几分疼惜之色,稍稍放松下来:“家中亲人都不在了,我现在是孤身一人。”
想起父母先后离自己而去,蓝徽容语调便稍稍有些凄哀之意。
言文书听得真切,眼中闪过一丝痛意,沉默一阵,站起身来:“方校尉一表人才,我一见如故。
你安心呆在这里,若是有什么难处,可到王爷帐中找我,我自会帮你。”
不待蓝徽容回答,掀帘而去。
蓝徽容侧头想了一阵,觉这人有些怪异,但终究对自己是一片好意,如果真是慕王爷帐中的文书,是不是可以借他接近慕王爷呢?不及细想,慕世琮回到营帐,她便也将此事暂时摆在了一边。
接下来的几日,蓝徽容与慕世琮倒也和平相处,只是很少说话,她细心周到,慕世琮帐内诸事打点得十分妥当,茶水衣物,文书笔墨,竟让慕世琮挑不出一点毛病,感觉比在潭州王府内还要舒适,他又觉这方清不多言,不生事,自己有什么需要,他总是想在了前面,备得妥妥当当,自己想安静的时候,他也缩于帐角,不发一言,竟是十分的贴心如意。
慕世琮也曾几次暗自试探于他,基本排除了他是京城派来的暗探,若不是仍怀疑他是西狄国奸细,倒有些想时刻将他带在身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