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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衣轻隔着那薄被一巴掌就拍在晋枢机屁股上,入密传音,“我凭什么打人家?”
晋枢机赖皮到了极点,“为天下苍生!”
若为天下苍生,他二人都是万死之人,可偏偏被他用这种语气说出来,商承弼竟想笑,回头看他道,“只要你想,杀了我都行。”
晋枢机道,“杀了你谁陪我挨打,哥,快打他!”
楚衣轻又怎么肯动手,衣袂一扬,就把商承弼脱在木施上的衣服卷过来了,竟是要转身出去。
商承弼举步,将衣服重新搭回去,抓起桌上一柄镇尺,一个起纵,递到楚衣轻面前,“哥——”
四目相望,楚衣轻分明在他目中看出了认真两个字,他是如此郑重,竟连楚衣轻都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再是一个书写在史册上的“献”
或者“怀”
字,深情款款也好,残酷暴虐也罢,即使明知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去负疚天下苍生,但此举一出,如此庄重,若说只为驳爱人一粲,倒是真的看轻了他。
晋枢机趴在床上,此刻也不说话了。
楚衣轻伸手,接过了镇尺,四目相对,却之不恭,“挨打,有站着的吗?”
商承弼先是一愣,而后,不过弹指,就跪了下来。
晋枢机眼睁睁地看着,楚衣轻提起镇尺,就抽在他背上——非常惨烈的一声,光洁紧实的后背,留下一道红色的印子,晋枢机相信,很快就会变成紫色。
商承弼皱了皱眉,哼都没哼一声。
楚衣轻扬手,又是一下。
商承弼的背拔得笔直,还是没出声。
忘忧正元朝的早朝极早,饶是江石头铜皮铁骨,跪了半个白天一个晚上也有些扛不住,此刻站在朝上,眼皮直打架。
想到四更天时候,爹起来给二爹磨豆浆经过自己身旁,晨露沾在衣裳上,问他,“跪够了?”
江石头拧着衣服上的露水,低着头,“石头乱说话惹二爹伤心了,该罚。”
爹当时说什么呢,江石头走着神,爹说,过往种种如梦幻泡影,我将来自有我的去处,你二爹也不会介怀。
江石头听着朝上山呼万岁的声音,想到爹说的将来自有去处,突然就觉得那把椅子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将一切天真、快乐、亲情甚至是人性都吞掉了,还好,爹现在是爹。
“大正以为如何?”
商承涣一定是发现了他在走神。
江石头哪听得大家说什么,不过正元朝的朝会一向平静,于是出列说道,“俺就会使三板斧,俺知道什么。
不过,皇上英明,众位同僚睿智,皇上说得都是对的。”
商从涣笑了,“大正这是放赖了。”
他冲龄践祚,内忧外患中定鼎江山,素来老成,朝议之时连睫毛都不会轻易动一下,如今笑得开怀,臣子们自然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