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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瑞为他准备的早餐还搁在办公桌边没有动过,阿诺德自然早就发现茜拉今天没有和往常一样按时去农场工作,也能想象上头究竟发生了什么滑稽的事情。
他当然是没有必要去理会她,所以在抬眼瞥了瞥天花板后,他仅是低眸继续审阅手里的报告。
长久的安静让办公室里的钟声清晰可闻,直到两小时后基本完成了所有积压的工作时,阿诺德才想起似乎从那声闷响以后楼上就再没有过动静。
合上手里的书,他思忖两秒,还是起身上了楼。
不难判断茜拉昨晚的精神状态糟糕到了极点,因为她甚至忘了要锁上房门——阿诺德随手扣了扣门,没有听到房间内的任何声响便径自将门推开,不出所料地看见茜拉一动不动地栽倒在床边柔软的地毯上,身上单薄的衣物略显凌乱,一头金发乱糟糟地披散,看上去居然还带着湿气。
看上去就像猝死。
“……”
阿诺德沉默地走进房内,拽着她的手将她拎起时感觉到她的身体发凉,手心却滚烫:“茜拉?维多。”
原本以为她能够自己站好,没想到在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后她身子软绵绵地一歪便又要跌倒,阿诺德只好扶住她的腰身把她搁回床边——茜拉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唔嗯一声就倒回枕头上,伸手胡乱地扯过被子往身上盖。
动作迟钝马虎得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鬼。
“阿诺德先生……能给我一杯水吗。”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有气无力地出声。
阿诺德本是打算回去办公室,听到她的要求后又想起昨晚她将那枚雾属性指环塞给自己的情景——不管怎么说,他算是欠了她一份人情。
因此他来到隔壁的厨房准备了一杯温水,又从办公室拿来了感冒药。
再次走进房间时她还是以那怪异的姿势躺在床上,微睁着眼略显呆滞地看着他,忽然疲倦地翘了翘嘴角:“您手里还是比较适合拿着枪或者手铐,先生。”
“话太多了,你。”
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他把水和药递给她,见她笨拙地爬起身将药塞进嘴里,咕咚两口喝完了水——茜拉没力气去打理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她低下头,26、问候您的节日一把手里的水杯搁在一边,语调里的倦意带着几分无奈:“可以抱抱您吗,先生?”
没有料到她会忽然得寸进尺,阿诺德还未作出回应,她就已前倾身子抱住了他,力道轻得可以忽略——眉心紧蹙,一贯的警备让他险些要反射性地拿出手铐,如果不是她没有任何敌意的表现,他毫无疑问是会出手攻击她的。
茜拉能够感觉到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阿诺德有了一瞬的杀气,但那让人背脊一凉的敌意很快就被敛下,他甚至没有不满地开口讽刺或是挣开她。
事实上茜拉只是想要知道昨晚的事情究竟是如何解决的,但就在脑海内闪过艾米丽的脸时她再次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她想到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把这个年轻的女孩儿忘记,突然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胆怯。
她记得在她成为孤儿以后,所有人都未给她任何的指责,他们都用那仁慈的同情心来给予她不同的关怀,可每一句安慰的话都只让她感到麻木。
她知道很多事不是她能够选择的,早在她活下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要下地狱。
可她也同样希望得到宽恕。
她想她是可以缓冲过来的,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现在需要一个拥抱——那远比任何言语要有力量。
“谢谢您。”
阿诺德阖上眼睑,并未给她回答。
他不会知道,就在他把枪从她手里拿走时,茜拉感受到了她的卑微。
在宽恕面前,一切的罪恶都被缩小,而满手血污的她终于能够以最干净的姿态匍匐在这份宽恕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