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愣神之间，一梭子弹响起，李欢躲闪不及，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已被一双铁爪似的手抓住，几乎生生将防弹背心抓得裂开，几枚子弹从胸口的防弹背心上掉下，另外几枚却几乎贴耳而过。

仓促赶来的叶晓波，只叫一声&ldo;爸&rdo;，就被叶霈一把抓住挡住呼啸的子弹，叶嘉抢上前，猛力击向叶霈的背心，叶霈一松手，叶晓波掉在地上。

叶嘉劈头将那件背心搭在叶晓波头上。

&ldo;叶嘉，小心……&rdo;李欢的喝声蓦地断了，两梭子弹擦着腿，只感觉腿上一热，又是一枚子弹射来。

混乱中，叶嘉身子一横，猛地将他一推，正好躲过呼啸而来的子弹。

&ldo;孽子，都是你坏我大事，留你何用……&rdo;随着祖咒，又是两声枪响，叶嘉的身子一歪，闷哼一声，捂看胸口倒了下去……&ldo;叶嘉，叶嘉……&rdo;李欢抢身扶住他，混乱中，只见叶霈飞身出门。

后面的大祥赶上来，往他离去的方向就是一阵扫射，叶霈、保镖……混乱中，也不知道倒在地上的是谁，只看到血，一径地顺着楼梯流淌下来……又是一梭子弹，只见那变形魔王的身子摇晃着，千疮百孔的，倒在地上……&ldo;快去救叶晓波，快……&rdo;李欢顾不得再细看，瘸着弹片擦伤的腿，自己背起叶嘉就往外跑。

门外，一阵混乱，到处是飞溅的玻璃碎片，浓烟滚滚。

远远地，能听到警车的呼啸……李欢打开车门，将叶嘉放在座位上，唾骂一声：&ldo;妈的，警察都是猪，甭想指望他们，每次都只能来清场……&rdo;车子驶上大道，他侧头，见叶嘉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往下掉，胸前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他心里慌得出奇，却大声笑道：&ldo;叶嘉，你他妈的要像个男人……&rdo;叶嘉想笑一下，头却不由自主往下垂。

李欢的手一阵抖索，从他衣兜里摸出一支烟：&ldo;哈哈，叶嘉，你还抽烟？冯丰最不喜欢人在她面前抽烟了……&rdo;&ldo;我知道……小丰，我是不和她在一起才抽烟的……&rdo;李欢的眼眶一阵湿润，拿出一支烟，飞快点燃，吸了一口，塞在他嘴里：&ldo;叶嘉，撑住，快到医院了……&rdo;李欢走后，冯丰又是一阵昏睡。

迷糊里，忽然听得一阵剧烈的枪声，可是，梦境却是在渭水河边，迦叶，血淋淋地倒在自己怀里，面如金纸，奄奄一息：&ldo;小丰……你回家吧……&rdo;然后，画面一转，是穿白衣的叶嘉躺在血泊里，痛苦地抽搐着……她翻身从床土跳起来，满头大汗。

一种强烈的预感几乎击溃了她。

，她去拿自己的手机，手机关机，好不容易打开，是短信的声音：&ldo;小丰，我来接你，送你去机场……&rdo;&ldo;小丰，你为什么还不出来？&rdo;&ldo;小丰……&rdo;无数的短信，可以想象发信的人，当时，心里是怎样的煎熬，她伸手拨号码，手抖得厉害，几乎掉在地上。

电话拨通了，她的声音颤得连不成句子：&ldo;叶嘉，叶嘉，你在哪里……&rdo;李欢听叶嘉的手机响个不停，从他怀里摸出手机，喂一声，却断了。

然后，他的手机响起，是冯丰的声音，焦虑不安：&ldo;李欢，你知道叶嘉在哪里么？&rdo;&ldo;他和我在一起！

&rdo;他将手机放在叶嘉耳边，&ldo;小丰，是小丰找你……&rdo;叶嘉伸手接过，手机沾满了鲜血，他微笑起来：&ldo;小丰……&rdo;&ldo;叶嘉，你在哪里？&rdo;他气若游丝：&ldo;小丰，你还爱我吗？&rdo;她不知道他此刻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完全忘了李欢也在一边，嘶声道：&ldo;爱！

叶嘉，我从来也没有不爱你！

一直都爱的……&rdo;叶嘉满面笑容，手无声地垂下去，风从开着的车窗里呼呼地吹进来，道路两边的霓虹灯一一后退，他的声音仿佛飘忽到了另一个世界：&ldo;李欢，你要好好待她……&rdo;（3）冯丰捏着手机，整个世界都开始模糊，李欢的声音如在梦里游荡：&ldo;……我会送他去xx医院……&rdo;她打开门，冲出去，一直守候在外的几个兄弟一起跟上去：&ldo;冯小姐，你要去哪里？&rdo;她语无伦次：&ldo;去xx医院，快……&rdo;一路红灯，可能这一晚之后，那个人的驾照就会被吊销。

可是，冯丰还是觉得速度太慢，不到20分钟，车子已经在医院大门口停下。

她几乎是扑下去的，没发现自己穿的施鞋，跑几步就摔倒在地，一人正要扶她，她却鲤鱼打挺一般，一跃而起，就往急救室冲。

急救室大门紧闭，李欢满身是血，独自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她扑上去，嘶声道：&ldo;叶嘉呢？叶嘉……叶嘉他……&rdo;李欢紧紧捉住她：&ldo;丰，你冷静点……&rdo;&ldo;你说，他是不是死了？快说……&rdo;&ldo;没有，还在枪救。

&rdo;&ldo;会不会活过来？&rdo;李欢无法回答，只紧紧地捉住她，生怕她再扑上去。

&ldo;丰……&rdo;&ldo;冯丰！

&rdo;李欢连叫几声，她一点也没有哭，只是，怔怔地看着那间可怕的病室，那真是活人进去，尸体出来？迦叶，渭水河边的迦叶。

叶嘉，在c大的礼堂上，在小别墅的花园里，在新居的芭蕉树下，在宿舍的走廊上……他转身那样把手举过头顶轻轻挥舞；他捧着玫瑰一笑倾城；他说，小丰，如果别的女孩子过马路要人陪你也不能一个人半夜三更回家……人生若只停留在初见，那该多好啊！

她慢慢地走到外面，看夜色下闪烁的灯光，有人在轻轻地哼歌：我抓一把懒散的太阳放在你要离去的晚上照亮我们曾哭过笑过的地方你是不是会有一丝仿徨……她厉声大喝：&ldo;这是医院，你干嘛唱歌？神经病！

&rdo;那个年轻的小子吓了一跳，瞪她一眼，仿佛自知理亏，飞也似地走了。

夜，那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