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由远而近的声音，她眼中的焦点终于汇成一点，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欺负我？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

她哭着看着那人熟悉的脸孔大吼，恨得突然用力咬在了他的脖子间。

牙齿如同削尖了的利刺，深深咬在了肉里，磨着，啃着，片刻间，丝丝腥甜从唇齿间进入喉咙，齿下的脖子，已是血肉模糊。

眼泪像是浸了海盐的咸水，渗进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一阵刺痛，却片刻又麻木得不知疼痛。

风清云没动，任由她咬着自己，感受到那瘦小的身子在颤抖，眼中惊怒之色一览无遗。

她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一定是，难道，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吗？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小声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别哭了好吗？”

一如以前，他的声音温和而柔，夹杂着宠溺和心疼，一声一声传进她的耳膜：“别哭了，再哭下去我的心都碎了，乖，别哭了好吗？”

宣雨多日来的惶恐和委屈尽化作泪水，不断的滑下，似是打开了水阀，哗哗的流，尽情宣泄着。

恨他啊，如何不恨？恨他挽了别人的手，恨他的眼里有了她人的影子，恨他多了一个牵挂，而更恨的，却是自己。

恨自己当年没有勇气，恨自己的一走了之，恨自己的懦弱自卑，更恨自己的鸵鸟心态。

这样的心态，这样的身子，如何还能奢望他回头，如何还能妄想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看着？等那腥甜的血液流入口中，真正的骨血相溶时，宣雨才松开了口，抓着他的衣服哭得像个孩子。

有人说，女人的眼泪，足以融化一个硬汉的心。

她恣意而流的泪浸入衬衣，极快的湿了一片，凉凉的贴在皮肤上，在这有暖气的房间里，竟觉如置屋外，冷人肺腑。

听着她呜咽如小兽的哭声，有着万般委屈，风清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一抽一抽的疼，似是有人拿着勾刺的刀插入又狠狠地拖出一般，血肉模糊。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好吗？”

风清云拍着她的背，轻声的问。

但愿不是他想到的那样，如果是，那怎么可以原谅自己的鲁莽和冲动？宣雨的身子微僵，却是放开了他，呆愣地看他一会，最后背过他，躺在了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蒙住。

“小雨。”

风清云拉她的被子，不准她逃避。

“我累了，我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