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柏林的日子沈晚欲过得很辛苦，他白天出门打工，晚上去医院照顾生病的母亲，其余时间都在玩命挣钱，每天的午餐和晚饭只是随便买点蹲在街边解决，这么一吃就是三年，惹出了胃病。

幸好后来遇上一个同行，好心介绍他进剧组，但过程也不顺利，一开始他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工作，只能帮剧组搬器材、扛沙袋、做苦力，熬了很多年才遇到赏识他的伯乐，得到剧本改编的机会，直到《鸟的眼睛》爆火，他才攒够回国的勇气。

&esp;&esp;以为再次见面时，他足以有资格和孟亦舟并肩，可真正站到孟亦舟跟前，才知道即便坐了轮椅，那人也是他遥不可及的月亮。

&esp;&esp;还是追不上，沈晚欲摇头苦笑。

&esp;&esp;“沈编剧，早餐放您门外了，”

顾莱收起小托盘，提醒，“孟导通知九点开立项会，您准备一下啊。”

&esp;&esp;沈晚欲打了个激灵，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他掐灭了烟，说好。

&esp;&esp;夏天太阳升得快，金灿灿的晨光不多时就铺满了三楼会议室走廊。

&esp;&esp;孟亦舟抬手，丢了一份文件在桌上：“拍摄预算怎么回事？比拟定的缩减了16？”

&esp;&esp;倚坐在会议桌对面穿黑色外套的男人叫楚洋，和孟亦舟是老搭档，也是这部戏的监制。

&esp;&esp;顾莱连忙递来ipad，上面显示了最新的预算方案。

&esp;&esp;楚洋解释道：“运营部做过风险评估，根据以往的数据显示，宣传期资金流动比较大，为了保险起见，只能降低预算了。”

&esp;&esp;孟亦舟抬手，滑动平板屏幕，无波无澜地说：“就这么点配额，连前期的拍摄都不够。”

&esp;&esp;坐楚洋旁边那位接过话：“胶片嘛，确实贵。”

&esp;&esp;那男人鬓角微微发白，生了一双精明的狐狸眼，他叫方菲，是出品人。

&esp;&esp;“所以呢？”

孟亦舟坐姿优雅，喜怒不形于色，端详不出任何心思。

&esp;&esp;“我还是保留之前的建议，最好拍数字电影，”

方菲嘴边叼着一支丹纳曼雪茄，咬在唇间晃了晃，“胶片的技术成本最低也要300万，还不算废片什么的。”

&esp;&esp;孟亦舟一目十行，看完最新的资料把ipad往顾莱手里一放：“方总还真是心思缜密，连这么小的地方都算无遗漏。”

&esp;&esp;“谁叫我是商人呢，习惯了投资算回报。”

方菲摊开手，耸了耸肩。

&esp;&esp;方菲投拍《花裙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南亚的招牌，南亚在过去十年间打造了无数脍炙人口的好电影，被称为中国影视圈的“好莱坞”

，但方菲总归是个生意人，对于资方来讲，如何用最少的资源获取最大的回报，那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esp;&esp;“方总担心资金打了水漂，我明白，”

孟亦舟撕开方糖，丢进咖啡杯里，“但是能不能溅起水花，也要砸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