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若是以前，徐荼一定不会用这样的词语描绘他。

&esp;&esp;徐又焉那点不外露的顽劣全然用在了她的身上。

&esp;&esp;他曾在深夜里一遍遍喊着别人名字惊醒时，冲到她的房间死咬住她的脖颈不放。

&esp;&esp;也曾经在不见五指的房间内，拉扯着她，枯坐一整晚。

&esp;&esp;她见证过他心底深处最晦暗而隐秘的角落，一如他见证过她那如蝼蚁般低微卑贱的出身。

&esp;&esp;

&esp;&esp;徐荼想，她和徐又焉真是奇怪。

&esp;&esp;本就是云泥之别天上地下的人，竟然能成为一家人。

&esp;&esp;明明上次分开时气绝到恨不能掐死她，现在却可以坐在这端方的一片天地里，静静的看着绿竹和飞鸟。

&esp;&esp;这寒冷潮湿的冬季，只怕也只有这庙宇中能看到些生灵气。

&esp;&esp;她不由的开口问道：“你现在信这个了吗？”

&esp;&esp;“没有，”

徐又焉对树上那对喂食的鸟儿很是感兴趣，看了许久，“爷爷的执念在这里，我帮他来取点东西。”

&esp;&esp;“哇哦，”

徐荼不太捧场的虚假震惊了一下，“老头终于觉得他坏事做的有点多，良心不安了。”

&esp;&esp;这话徐荼只敢跟徐又焉说，换了旁人，自己死了没有七回也有八回了。

&esp;&esp;徐又焉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给她分半抹余光。

&esp;&esp;只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sp;&esp;山上温度低，徐荼尚好，裹得像个小粽子似的，又在极寒的地方呆的习惯。

&esp;&esp;徐又焉这么个千金少爷，只穿了件呢子大衣，倒也看不出冷意。

&esp;&esp;许是有人刻意拦截了，饶是听得到前面的大雄宝殿已经熙熙攘攘的全都是人，香火飘起，这后院也没有半个人影。

&esp;&esp;已经临近十点。

&esp;&esp;徐荼不知道他揣了什么心思，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偷跑到这藏经阁附近延误了时间，还是他本就在拖延。

&esp;&esp;到最后，她实在有些耐不住，喊了声，“徐又焉。”

&esp;&esp;“徐荼，这话我只说一次。”

他突然开口，话语虽然称不上严肃，却又带着几分低沉。

&esp;&esp;徐荼挺直了背脊，把人端坐了起来。

&esp;&esp;“你知道我不喜欢旁人算计我，你既然十二年前有本事威胁我，那今个就拿出点本事来面对老头。”

&esp;&esp;“别被人家两句话转了心思，再给我来一遍之前那点破事。”

&esp;&esp;徐荼原以为徐又焉要跟他说点什么家族秘辛，冷不丁来了这么两句，她咂么了砸么这两句话，猛地就瞪大了眼，对上徐又焉转过来的眼眸。

&esp;&esp;那清亮的双眸里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esp;&esp;可还未等她看清徐又焉的神情，眼前一黑，眼眸再次被他覆住，只有他手掌晕开的温度和淡淡的木檀雪松的味道。

&esp;&esp;徐荼的心内百转千回绕了无数个圈，想了无数种可能，就差没把“你怎么知道当年我是故意的”

这句话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