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池靠着椅背,指腹压着密信上的某个名字。云雾敛拿到他贪腐受贿的证据后,曾去见过江城雪。
他一遍遍描摹着那女子闺名的笔顺墨迹。
远处依稀传来锣鼓欢乐,推开轩窗细听,是对面荣国公府的声音。忽而恍然,今天是老太太的寿辰。
又是三九寒冬日。
十一年前,也是这一天,有一个人拉他脱离万丈深渊,替他抹去面颊冰渣。眼眸清澈,嗓音稚嫩,分明自己还是个久病缠身的孩子,却老气横秋地安慰他不要害怕,要变强。
当年那些鼓励的话,他都做到了。可那个鼓着腮帮子鼓励他的人,却要离他而去。
宾客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台上唱起金老太太最爱听的黄梅戏,腔调婉转,似有缠绵悱恻之情穿过道道重门。
金明池苍凉一笑,错了,已经十三年了。
“主子,外头出事了。”一名亲信蓦然出现在墙根,单膝跪地行礼,“大理寺卿带了一批人守在府门口,说要彻查行宫敛财一案。”
金明池逐渐从思绪中回神,不以为意:“管他们作甚。”
就大理寺卿那脾性,给他最多三个半时辰,见不到人就打道回府了。
亲信低头续道:“主子,今儿老太太寿宴请了不少达官显贵,现在都围在门前看热闹,还引来了过路百姓。”
“啧——”金明池瘪了瘪嘴,披上袍子往外走,“真是麻烦。”
金丝楠木门匾的正下方,宽大威严的朝服被这位大理寺卿穿出一身古板味道。台阶下总共十一个官差大概是有样学样,也都一板一眼的。
相比起他们,金明池显然随意许多,眼角挑着一抹似是而非的浅笑,痞气横生:“都散了,散了。”
“没瞧见对门在祝寿?别怪孤没提醒你们,我奶奶年岁大了,老人家可经不住刺激。”
大理寺卿:“……王爷可真孝顺。”
这会儿倒知道叫奶奶了,平常一口一个金老太太,还当着七十几岁高龄的老人家面,要求荣国公给自己儿子行礼的不是你摄政王嘛。
“过奖过奖。”金明池脸皮子厚,假意听不出讽刺似的,照单全收,“那就盼着你家郎君也像孤一样孝顺。”
“你——”大理寺卿瞬间急火攻心,险些呕出一口心头血。幸亏有下属在旁边劝着,才深呼吸冷静下来,回到当务之急的正经事:“王爷莫要顾左右而言他,下官奉陛下之命彻查行宫敛财案,依律搜查王府。”
“搜查?好啊。”金明池侧身往门框上一倚,把敞开的大门完全让出来。
大理寺卿微怔,没想到他会如此配合,总直觉哪里不太对。
可金明池的神色委实太过于正常,他甩了甩脑袋抛开杂念,抬臂一挥,示意衙差速速搜查。
他提起官袍抬腿,单脚即将迈过高门槛,一道幽幽嗓音蓦地钻进耳膜:“大人且慢,孤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金明池道:“贼喊捉贼,你听过没?”
“自然。”又不是什么生僻冗难的词汇,怎可能不认识。大理寺卿猜不透他的用意,暂且收回腿脚等他后话。
“孤也不怕告诉你。”金明池的声音仅一人能够听见,“你手头查的案子,是孤主使的没错。总计四百八十万两,不必费心拨算盘了。”
“这要是换个两袖清风的人站在这里,别说王府任由他搜,就是要把孤抓进牢里都行。可你,和高风亮节有什么关系吗?因为收受贿赂就改判的冤假错案,两只手数得过来吗?”
“还有你上头那位,去年淮州洪涝,是他去赈的灾吧?前年修葺太庙,是他督的工吧?大前年,你这大理寺卿的官位,是孝敬他换来的吧?你算过没有,加起来超没超过四百八十万两?”
大理寺卿的眉峰越皱越紧,脸色由铁青变成煞白。两只脚踩在平地上都站不稳,身子一晃退了半步。
后头官差见状,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明白事有变故,纷纷停下动作。
金明池看着他百般变换的神情,又添了一把火:“其实你进府搜也搜不出四百八十万两,想知道为什么吗?”
“孤这个人不仅孝顺,还忠心。那些钱少说有六七成,都花在了为陛下搜罗珍宝美人上,若真要彻查,背后主谋可归不到孤头上。”
他拍了拍大理寺卿单薄的肩膀,没用多大力,这人愣是腿根一哆嗦,矮了几大截。
“大人,贼喊捉贼,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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