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事事都要反着来干的柳停云，姜清悦确实各方各面都令人感到称心如意。

赏心悦目的外观，在人类之中出类拔萃的实力，干脆果断的性格，将所有的部下都管理得服服帖帖。

同时又极尽温顺谦恭，并不为一段时间门的顺风顺水膨胀，和赵归明沾边的一切琐事都恭而有礼地亲自过问，这可是在蔺元思做领队的时候从未有过的勤勉。

基地里几乎所有居民都知道姜清悦是叶榆市明面上的首领，但是实际上深居在昆弥塔大厦里的那位青年，才是这座城市的真正主宰。

而这又给了那些不满于姜清悦统治的人许多暗地里唾骂他的理由。

“他们都说你是我养的狗。”

任谁也想不到高耸入云的现代大厦内竟然是这样一副风景，一望无际的海洋，在太阳的照耀下如同金子一样闪耀延绵不绝的漂亮沙滩，海岸的一旁则是非常具有沙滩风情的躺椅、遮阳伞，以及一丛又一丛的棕榈树。

领域真的是非常方便的东西，这是高阶的丧尸通过自己掌握的规则来获得干预现实世界的手段。

他们可以将整个城市的人类装进自己开拓的阴影世界里，塑造梦境空间门用来控制无数人类的精神……

甚至将昆弥塔大厦的内部化作沙滩来度假也是另外一种意味上的活学活用。

没有哪个丧尸会觉得将这种了不起的能力，用来满足这种无关紧要的需求是多么胡闹和奢侈。

甚至于上次贺流风来汇报工作，见到这幅场面以后，还向尊敬的陛下表示自己能够比某些一直生活在南国的丧尸做得更好，如此发言自然而然又惹得红梅般的少女尤为不悦。

两只丧尸明争暗斗，为了讨得赵归明的欢心，装点起昆弥塔大厦内部的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实际上室内的布局每一次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上一回是生长着青松有着红日的奇雄险峻的峡谷山涧，上上一回是充满无论瞧见多少次这样的场景，姜清悦都会依然为这份奇妙的力量感到心驰神往。

在等到赵归明的陈述以后，他立马回过神来，从容回答道：“这是哪里的话呢？他们要这样说就这样说去吧……况且就算真的是赵先生的狗，我也只会感到无比荣幸和幸福。”

于是青年便轻轻地笑了起来，是一个非常美丽清爽的笑容，说不准他究竟是被姜清悦的话语所取悦，还是因为姜清悦的话感到了可怜和可爱。

“你做得不错。”

于是姜清悦顿时对这赞美心领神会，由衷地为此感到了无比心满意足。

——

“我以为陛下会选他作为新的主角。”

程湘灵说这话的时候，正坐在桌子旁用叉子处理一块小蛋糕。

蛋糕的主体是淡粉色的，上面用白色奶油和红艳艳的樱桃作为点缀，从外观上看简直分外可爱，是那种少女们通常都很钟意的漂亮甜点。

但是有着红梅般眼睛的少女却瞧上去对这块点心根本没有半分食欲，她只是用轻轻地托着下巴，然后将塑料叉子戳进蛋糕里，一次又一次地把奶油搅来搅去。

丧尸本来就不会从人类的食物上面获得饱腹感，话又说回来了，丧尸的饥饿和饱食，其实和人类的理解根本不是同一种东西。

于是她只在赵归明和姜清悦说话的期间门，用这块瞧上去还算漂亮的食物打发自己的时间门。

人类这个群体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有时候做出的东西却十分漂亮，不过很显然，程湘灵表达喜爱的方式便是将它毁坏得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为止——这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保持心情愉悦的乐趣。

赵归明并没有阻止少女这样的行为。

曾经他还未完全融入人类社会，也做出过这样的举动。

因为不是很饿，所以将他人赠与的食物搅得黏黏糊糊的。

每当他这样干的时候，柳停云总是会以一种‘见鬼了’的神色看着他。

后来青年才从蔺元思的口中得知，这算得上人类小孩在幼年期表达挑食的某种讯号。

食物是不需要爱惜的。

或许对于人类来说，爱惜食物是一种美德。

但是丧尸们生来都不会理解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它们以第三行星上的所有活物而食，人类首当其冲就能算作食谱中的第一位。

这些弱小又可怜的家伙越来越少了，维持生态平衡很困难，赵归明曾经有意地保护人类被感染侵蚀，为此做出了不少的努力。

但是他很快发现限制病毒的传染性是徒劳的，因为丧尸和变异生物哪怕在饱腹的情况下也会选择去伤害人类，不是为了出于扩大种族的考量或是别的原因，只是起源于它们作为猎食者与生俱来的本能。

病毒在第三行星畅通无阻的扩散，掀起了一段无可避免的进化之潮。

丧尸们和变异生物们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聪明，越来越完美，越来越漂亮——

漂亮这件事是有待商榷的，来到赵归明面前的丧尸们自然向着君主的审美观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