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肯定不会真的去当那个什么&ldo;第一作者&rdo;的，因为这篇论文的想法，是周莫群的，周莫群的名字理应在自己之前。

……‐‐多亏了周莫群的消息，韩师修读了这么多年书，第一次见到了x奖的得主。

第一个学者很认真很认真，甚至看起来有些迟钝的感觉，点鼠标都是小心翼翼的，非常谨慎，说话慢，不流利，总是停下，吞吞吐吐，经常长考，持续长考……看不出有什么天才，但大家都很崇拜他，阶梯教室里掌声不断，还有女生在尖叫。

第二个学者则正好相反，话说个不停，各种事情都有观点，而且还是颇为激进的观点，据说生活中朋友不多，与同事关系都非常不好，但大家也很崇拜他，掏出他的书来左右挥舞。

韩师修无比兴奋地听完了讲座之后，就跟着周莫群来到了办公室。

&ldo;周莫群……&rdo;稍微坐了一下之后，韩师修就说：&ldo;我将简历发给喻教授看过了……他好像对我很感兴趣呢……叫我正式申请交换项目，拿到了录取信之后然后再走t大这边的流程。

&rdo;&ldo;那很好。

&rdo;周莫群笑了笑：&ldo;恭喜。

&rdo;&ldo;你，你也觉得我应该去美国是吗？&rdo;&ldo;当然。

&rdo;周莫群表情温和：&ldo;这是个好机会，如果想要走学术这条路，最好还是有一些海外背景。

&rdo;说完这句，周莫群又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拿着一叠文件，稍微整理了一下：&ldo;……只是一年而已。

&rdo;&ldo;嗯？&rdo;&ldo;这个经历对你今后的路肯定会有益处。

&rdo;周莫群又抬起头：&ldo;只是离开一年而已，没什么的。

&rdo;&ldo;我……我没觉得有什么呀……我也知道一年很短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rdo;&ldo;但愿如此吧。

&rdo;周莫群看着韩师修，眼睛里全是复杂的东西。

韩师修正觉得这句话显得莫名其妙的，就发现有一个男学生正在门口探头探脑。

&ldo;周老师……&rdo;那个男学生显得很犹豫：&ldo;我……我真的很想拿那博士学位……&rdo;&ldo;唐懿，学院已经决定不会授予你博士学位。

&rdo;周莫群用尽量温和的声音说：&ldo;你是本校直博上来的，我会尽量帮你拿到硕士学位。

有一个计算机的硕士，工作也不会难找。

硕士的话，你的学分已经修够，很快就可以毕业。

&rdo;&ldo;周老师……&rdo;学生继续央求道：&ldo;我想拿博士……&rdo;周莫群的声调还是很平静：&ldo;你应该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

&rdo;&ldo;那，&rdo;学生低着头：&ldo;硕士学位的事……就麻烦周老师了……&rdo;&ldo;我会努力。

&rdo;……学生离开了之后，韩师修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ldo;刚才那个人……他数据造假了是吗？&rdo;计算机专业，其实有很多人造假数据。

因为原始代码几千几万行，论文中是没有的，审核的人一般也不会去要求看原始代码，只会看最后的数据，一切都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

被发现的情况不多，但是一旦被查出，就是非常严重的情况，即使已经毕了业，也会叫那个学生回来，撸掉他的博士帽。

但是，其实造假也很难，因为这东西一环套一环，要无限地编下去，想要在各个步骤都不出漏洞很难，会编的人心力交瘁‐‐&ldo;不清楚。

&rdo;周莫群回答说：&ldo;本人的陈述是非故意，有一个算法理解错误，代码没写正确，这才导致了一个数值有偏差，但是学院还是决定不授予博士学位。

&rdo;&ldo;是这样吗？&rdo;韩师修说：&ldo;他……他是博士最后一年了吧？也许……也许是因为论文进展情况不好，自己感到不能毕业，所以只有铤而走险……&rdo;周莫群沉默了一下，然后收起刚才一直拿在手上的那一叠资料：&ldo;他到底是故意还是不故意，我不知道。

‐‐但我不想假定我的任何一个学生存心造假。

&rdo;韩师修睁大眼睛看着周莫群。

&ldo;所以就目前来说，我相信他的说法，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不会认为他在撒谎。

&rdo;&ldo;周莫群……&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