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剡说：“好。”

可他还是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稳，姚子剡轻声说：“以前没那么爱睡觉的……”

没有回应。

他问陈胥：“你说记忆没了，还算是同一个人吗？”

陈胥见他很失落的样子，思考了一下问他：“他开口叫你姚子安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姚子剡回想了一下，如实的回答了：“他喊着我姚子安，叫我别怕，小鱼也这么说过……”

陈胥说：“没了记忆，还有本能。”

“他一直希望我好好的。”

姚子剡说。

陈胥说：“为什么是姚子安？”

姚子剡也不懂，他说：“我爷爷常说的一句话是，经商，行善，求安，重新回到家的时候，我让他猜我以前的名字。”

“然后呢？”

陈胥问。

“他猜姚子安，说这个名字好，想让我平平安安。”

姚子剡说。

陈胥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说：“记忆混乱之前，他在想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可我觉得，大概是希望你好好的，才叫你姚子安，他一直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姚子剡摇头说：“我不知道了，我想把一切都给他了，可他不记得我了，他不记得温塘，他只记得现在的姚子安，我，我有点难过……”

彦舟睡得已经很好了，他不会像在角湾时那样整天整夜的睡不着觉，姚子剡总担心他睡不好，就只能每次守在他跟前，人睡熟了，呼吸平稳下来，才关灯。

但是今天晚上似乎是有点不同，姚子剡半夜醒过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了，他坐起身来，看见卧室里的那扇窗户前，彦舟把窗帘拉开了一点点儿，正一动不动的抬头看着外面。

姚子剡的心脏迅速而猛烈的跳动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他缓慢的起身，不敢惊扰他，窗前的人还是听见了，低下头，然后很慢的转过身来了，姚子剡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

“有我在，你还是睡不好。”

彦舟露出一个很苦涩的笑容来。

姚子剡的呼吸一滞，他看着彦舟重新转过身去，窗帘又拉开了一点，彦舟说：“今晚的月亮很好看，你有好好看过月亮了吗？”

姚子剡叫他：“小鱼……”

彦舟低下头了，他眨了眨眼睛，说：“温塘……我想要一个新生活了……”

姚子剡说：“我们已经有新生活了。”

彦舟深吸了一口气，不可抑制的哭泣起来，他用手捂着脸，小声的哭泣着，姚子剡的心被狠狠地揪起来，他断断续续的说：“带着我，你不快乐了，温塘，你不快乐了……温塘，我回不来了……”

姚子剡眼圈红起来，他摇摇头说：“我等你，小鱼，你别不要我……”

彦舟闭了闭眼睛，他说：“温塘……我不见你了……你去过你的日子……我求你了……”

他坐在地毯上，不肯再跟姚子剡说一句话，姚子剡站在原地看着他，用手抹掉眼泪，走过去把他抱起来，彦舟就贴在他怀里哭。

姚子剡没有见过这样哭泣的温鱼，所以这次，他感觉到了温鱼眼泪的巨大杀伤力，他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温鱼，可温鱼说再也不会见他了。

他把彦舟放到床上，很轻的给他擦眼泪，说：“没事的，小鱼，睡一觉就好了，明天你还是温鱼，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