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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彧,你再不吭声我撞门了啊。”
祁宴清往后退了两步,正要铆足了劲儿往前冲,只听咔嚓一声,门从里面开了。
沈彧脸上有水渍,灯光下晶莹透亮,他的状态看起来还是不太对,祁宴清蹙眉,“你没事吧?”
“没事,”
沈彧冲他扬起笑,“我很好。”
他越这样说,祁宴清越担心。
明明几分钟前沈彧还是一脸颓态,去了趟洗手间,怎么忽然就眉开眼笑了呢?
不能是精神分裂吧?
也没听说沈家祖上有精神病史啊?
沈彧此刻顾不上祁宴清,他视线在房间里略过,最后遥望窗外,看那高楼林立,万家灯火。
他知道,这正是裴煦所说的那个时代。
沈彧缓缓往窗边走,耳边响起的是那年长宁公主在御湖边所说的醉话——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不属于这儿,我来自一个真正河清海晏的时代,在那个时代,不只是在这汴京,在那洛阳,即便是南蛮与漠北的边陲,也都是接袂成帷、闾阎扑地,人们无须为了战乱背离故土,他们偶尔也会离开家乡,但离开时,他们身上背着的是希望。”
裴煦摇摇晃晃地起身,平日里清冷娇气的小公主在醉酒后完全释放了本性,忽然对着那轮弯月粲然一笑。
月光下,她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
她复又低头,手指指了过来,“而我们女子也不必被困于小小的内院。
学习,也不再是我们这些所谓的王室贵女的特权,那时候,任何一个女子,只要她愿意,都可以和男子一同求学,一同竞争。”
她声音弱了许多,笑容凄冷,“也不必在及笄时就嫁做人妇,被折掉羽翼,束住手脚,成为你们这些男人的附庸。”
言毕,裴煦脸上两道泪痕分明,她喃喃道,像在怨自己,“可我和你们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们不过是一群被创造出的工具人而已,你们的思想受时代所限,受那个执笔之人所控,你们,也可怜得很呐。”
记忆的最后,裴煦歪倒在他怀里。
沈彧已经站在了窗边,玻璃窗上是他的倒影。
此刻他脑海中存着两个时代的记忆,久远一些的,是谢靳,那时他是太子伴读,一步步运筹帷幄,沉浮半生,最终位极人臣。
另一个,则是这个时代的他——
沈彧,一个混不吝的豪门子弟。
此时名叫沈彧的他终于能够理解了长宁公主当初的苦闷。
她不属于那个时代,而她也不愿臣服于那个时代,这是裴煦苦闷的源头。
贵为公主的她,即便深得陛下垂爱,命运依旧无法改变。
金砖玉砌,鎏金铜瓦,牢笼装饰得再好,到底还是牢笼。
沈彧推开窗,夏夜温热的夜风吹进来,恍惚间好似又回到了裴煦醉酒的那个夏夜。
祁宴清正在吧台倒水喝,听到窗开的声音,瞳孔骤缩,放下杯子过去直接将沈彧拽离窗边,之后更是迅速把窗关紧,冲着他紧张地喊:“你干嘛呢?!
你我都多少年兄弟了,真遇上事你告诉我,别想不开。
我告诉你,从这摔下去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要是敢寻短见死了,老子到时候把骨灰都给你扬了。”
他皱着眉,又接着威胁:“我还天天穿辣眼睛的衣服到你坟头晃悠,恶心死你!”
学艺术的多少都沾点抑郁,祁宴清本以为沈彧是个例外,没想到他在短短几天内忽然颓了。
胆子也够肥的,都敢跳楼自杀了。
被祁宴清一通输出,沈彧无语,他拉开一张高脚凳来坐,“谁要自杀了?看个夜景吹个夜风而已。”
“……”
祁宴清将信将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