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杀人是有讲究的

宋天逆终究有着成熟一点的优势，所以心情恢复的比赵高要稍微快上一些。

悠悠转醒，虽然脸上泪痕早已干涸，但是风尘铺在泪痕之上，还是使得俊秀的小脸显得有些狼狈，但是醒过来的宋天逆却也无心在乎这点细节。

一场漫长的昏睡之后，虽然心中还是残留着对亲人逝去的悲痛，但是理智上却是恢复了冷静，不在像白天时那般忘情。

“这是哪里？”

眼观四处，发现赵高静静的昏睡在篝火旁边，而周边草木环境却不是自己认知的地方，看着一边拨弄柴禾的老人，宋天逆下意识的就随口一问。

“是哪里？知道答案，对你有用吗？就像白天，你们渴望答案，你们得到了答案，你们见到了答案。

可是那个答案除了让你们希望破灭，承受那撕心裂肺的痛，还有什么用？”

听到宋天逆醒来的问题，老人看都不看他，还是看着火焰当中燃烧的柴禾。

听着老人的反问，宋天逆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长久的思考，没有惹来老人的不耐，老人至始至终都是看着火焰中燃烧的柴禾，好像对宋天逆能不能回答出来，没什么兴趣。

“老爷爷说的没有错，知道答案对我们而言，会失去了心中最后残存的那份希望，而感受那锥心刺骨的痛外，对我们再无它用。”

宋天逆看着老人。

“可是对于为我们而亡的阴魂呢？我们可以自欺欺人的心存幻想，而不面对现实的悲竭，可是这样自私懦弱的举止，又如何对得起为我而亡的阴魂？”

“他为我而亡，我所能做的，就要给他证明，我没有辜负他对我的付出，让他的阴魂得到安息。”

“如果我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那就是一个懦夫，我不想让他知道，他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是一个没有用的废物。”

宋天逆思虑良久之后，看着火焰散发出来的光亮和感受焰火带来的温暖，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复。

神情专注的老人听到宋天逆的回答，稍有惊讶的看了看火堆旁边的宋天逆，眼神之中透露出莫名的欣慰。

“今日0你历经亲人逝去之痛，心中是不是有为亲报仇之念？”

“为人子侄，眼见亲人逝去，自当为其手刃仇敌，以慰藉亡魂。”

听到老人的问话，宋天逆满目杀机，恨不能自己马上回到咸阳，集结武士，亲手血洗了仇敌。

要是以前，宋天逆是不会这么过激的，但是现在大环境的熏陶之下，慢慢的改变着宋天逆，而亲身经历的生死追杀，更是刺激着宋天逆快速的融入到这个时代当中。

“有人杀你亲人，使你心有悲痛，为了藉慰逝者亡魂，你要杀人报仇。”

对于宋天逆的回答，老人一点都不意外。

“可是你杀之人，也有亲人，他被你杀，他的亲人也会感受到你一样的悲痛，也会在这样的悲痛下，生出如你一般报仇的想法，继而杀你。

你死之后，你的亲人又去报仇，以此反复。”

老人的语气很淡。

“杀人者，人恒杀之。

所以杀戮就会一直持续下去，不绝不灭，或许到了后世，依旧沉浸在世仇血杀的子孙，面对仇恨甚至都不会知道其中的缘由了。

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局面吗？”

看着宋天逆咬牙切齿的模样，老人摇了要头，但是眼神当中却也没有什么失望。

“这……这自然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可是……难道眼见亲人惨死，身为子侄就无动于衷？”

悲痛之下使得宋天逆心中充满暴戾之气，但是听到老人说的场面……一想到这样的局面，宋天逆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荒谬而又惊悚之感。

可是面对为自己舍身的亡魂，自己什么都不做，难免心有不甘与愧疚。

“杀人而偿命，杀人是因，偿命是果，有因自然有果，老朽可没有说你不应该为自己的亲人报仇的。”

老人摇了摇头，看着柴禾淡淡而言。

“可……可是老爷爷刚刚的意思，不是说这会使得仇怨持续下去，会让更多的人在这份仇怨下，感受到失去自己亲人的苦痛吗？为何现在又说……小子愚昧，还请老爷爷教我。”

面对亲人为自己而亡，宋天逆心中总有为其报仇的想法，但是又不想真的出现仇恨无限蔓延的局面，可是左思右想就是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做法，急切之下，跪拜的老人身旁求教解决之法。

“九州浩瀚，人族繁众，所以时时都有人生，刻刻皆有人亡，得生者欢喜快乐，待死者嚎丧悲嗟，此番种种皆为世间常事。”

“放眼九州众生，你我也不过就是芸芸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