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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的早晨,骨原上还是笼罩在一片沉寂的黑暗之中,但随着第一缕月光照下,整个骨原上,所有的亡灵喧沸开了。
当他们都在为又熬过了一个危险的黑夜而喜悦嘶吼时,就在骨原内围边缘的地方,在一片少有骷髅出没的骸骨空地上,突然响起来一阵细微的响动,时有时无。
终于,“哗啦”
一声,只见在一堆杂乱散落着的白骨里,竟顶出一个骷髅头,只是那微弱的魂火让他看上去很是虚弱,正是在骨堆里藏了半夜的伯诺。
他没有动,四下观察了一下,发现附近没有其他骷髅后,迅速从骨堆里跳出,找到一块还算不小石头,背贴在上面。
他警惕地再次探头四顾,直到确认真的安全后,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绷直的神经也一下子放松,浑身瘫软……
在昨天道别索格后,起初伯诺并没有贸然向着骨原深处进发,即使在他看来骨原外围的骷髅一般还是很脆弱的。
早在临走前,伯诺就找索格了解过,亡灵的等级多以简单的一到九阶划分,三阶一个大境界。
就像外围的骷髅,一般是不会超过二阶的。
同样在外围,亡灵独自诞生意识的情况其实也是很少的,从本能衍生出智慧,需要的是漫长的时间,当然境界的提升也是会有助于产生意识的。
思索再三后,伯诺还是决定先向内围靠近去看看,大不了再跑回来啊!
起初,伯诺凭借警觉躲过了好几次攻击,但随着逐渐深入,骷髅的密度明显增大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天快黑了,但伯诺还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庇护所,地下散落的杂乱的白骨和随时可能面临的威胁,让挖洞的设想也随之破灭。
夜幕缓缓降下,,像是降下了这座骷髅狩猎场最高潮的幕景,黑暗让嗜血的狂躁从无数魂火中激发出来。
所以黑夜远比比白天更危险,一个不慎,几个游离的骷髅发现了他,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一次次甩开追敌,躲藏,又一次次被其他骷髅发现,伯诺只有跑,魂视虽然一直张开着,但他也很快迷失了方向。
高强度的逃跑让他感到越来越困,如同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夜里的感觉一样,是一种源自灵魂困倦。
脚下时不时被绊住,每一次摔倒,他想,就这样睡去吧,但他又爬了起来,身后传来的嘶吼让他不敢停下,停下无疑就是死。
几乎完全依靠直觉,伯诺尽力向着外围跑去,再一次躲避了追击后,他实在扛不住了,冒险藏进一个骨堆里,一动也不敢不动。
漫长后半夜里,有好几次,伴随着耳畔不时响起的嘶吼,伯诺困得就要睡过去,但他不敢,只有靠着疼痛感来刺激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不知道他这一睡过去,到底还会不会醒来。
庆幸的是,深埋在骨堆里,四周传来微弱的清凉,让伯诺渐渐感觉稍好了些,就这样,一直熬到天明。
此刻,伯诺疲软地靠在石头上,感受月光带来的一阵阵舒适,但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脑海里回想着索格关于永生的那番话里暗藏的意思:
骷髅的生,其实就源自魂火的燃烧,想要永生,就要让魂火壮大,而想让魂火壮大,最直接的方法也只有吞噬其他骷髅的魂火了。
他很清楚他的选择不多,要么死,要么去吞噬。
很多时候,答案也许早有了,只是缺少一个真正实现的机会罢了……
月上东天了,在距离伯诺不太远,一个才刚刚吞噬过魂火,还沉浸在回味中的骷髅被一根横飞到身旁的骨头惊醒,微微一愣后,直接向着袭击飞来处扑去,然而让他困惑的是,并没有发现想象中的可口猎物。
无声无息地,一根骨棒蓦然自后方破空袭来,重重击打在那骷髅脖颈上,他还没来及反应,他的脑袋被直接打飞在地上,就在魂火摇曳之时一道身影扑了过去,将那一丝紫色火苗吸进嘴中,正是一旁伺机已久的伯诺。
魂火刚入口,其实和骨鼠的魂火没什么两样,但汇入自身魂火的瞬间,脑海里也随之多出些东西来,有点杂乱无章,那些陌生的画面和眼前的景象交替着浮现在伯诺面前,还有种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挥之不去,他用力甩甩头,刚刚的情况却又像幻觉一样消失了。
索老头曾说过种种关于魂火的东西又一次浮现在伯诺的脑海:灵魂承载着记忆,灵魂也是身体可控的一部分……
直到这时,伯诺才想起索老头最后说的:你以后会用到的!
也许他早就想到自己会离开吧?伯诺这才意识到索老头其实并不像他的外表一样粗枝大条,也许他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走地这么急吧!
此刻的伯诺已经有些开始怀念索老头,但还是以后再回去看看他吧!
第一次吞噬骷髅魂火,伯诺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心理障碍,但吞噬的结果却出乎预料的让伯诺有些吃惊:之前的虚弱感渐渐地消失,似乎对身体的控制也有所加强,感知更是上了一个层次,变得敏锐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