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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辉不认识裴云右,吃饭的时候那小眼神就不断的瞟啊瞟的,从京城来的表哥,京城在哪儿呢?京城是不是比怀县还大啊?那是不是就会有更多的好吃的啊?
这个表哥长的也好看,京城的人是不是都很好看呀?人长的好看,那吃的也肯定很好看吧?
“怎么忽然到这边来了?可是京城里有什么事情了?”
林君安一边喝茶一边问道,酒饱饭足,先坐一会儿再准备下去买东西。
裴云右也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说道:“是有些事情,明年春天就该举办春闱了,今年的秋闱,你要不要参加?”
林君安垂下眼帘,孝期已经过了,他们林家,三月的时候就已经出孝了,今年的秋闱也是能参加的。
只是,到底要不要参加,他现在也没拿定主意。
参加了有什么好处?不就是能免税吗?他又不打算走仕途这一条路,走一天晚一天的,又有什么区别?林家暂且也不需要他撑门面,二十年三十年的,他有这个时间。
只是,到底是不甘心,当年林家做错了什么要被抄家?当年父亲做错了什么要被灭口?怎么一个转眼间,人都没反应过来,祖母过世了,爹爹去了,娘亲上吊了。
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他想冲回京城,想找人问问,林家是做错了什么,他的父亲林伯贤是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他想质问的那个人,站在金銮殿的最高处。
他想报仇的人,是在层层士兵保护的最中间。
他怎么样才能冲到那个人的面前?唯有一条路——科举,出仕,当大官儿!
可他比谁都清楚,只要他是林伯贤的儿子,是林家的子孙,只要金銮殿的那个人没有换,他这辈子走上巅峰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除非谋反。
那把火发不出来,就在他心里一天天的烧着,烧的他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成了木炭,不,都成了灰,风一吹就能吹散。
爷爷说,咱们林家三代之内不许出仕。
为什么不出仕呢?爷爷说,就算是现在出仕了,也走不长远,何必厚积薄发,留待以后呢?
二叔说,咱们林家心怀天下,不能将天下百姓扯人自己报仇的棋局里。
可没了棋子,自己难不成要单枪匹马的去刺杀金銮殿上的那个人?
三叔说,咱们林家人要心胸宽广,不能想的不要多想,不该想的不要去想。
他也明白,罪魁祸首不是那个人,那个人顶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诬陷林家的是六王爷,现在已经被降爵,身上连个职位都没有了,从云端落到地上,想来日子是不会好过了。
六王爷的爪牙已经被处置了,上断头台的,进监牢的,抄家灭族的,谁也没能逃过。
就是当年要将林家赶出宗族的林族长一家,因着靠山倒台,又将祭天给出去几乎一半,宗族的名声也败坏的差不多了,引起族里其他人的愤怒不满,走了林家当年的老路。
不过,林家当年也算是自己愿意分宗的,可林族长一家,却是被宗族除名的。
主动分宗和被除名,这名声可不一样。
“我是来问问,你要不要参加秋闱。”
冷不丁听见裴云右的话,林君安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思绪又拐弯儿了。
轻咳一声,将注意力给转回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写封信回来不就行了吗?何必自己再跑一趟?”
李淑贤过世的时候,裴云右本来也是打算回来的,可后来林仲修回了京城,将人给拦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