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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再次停下来的时候,是在傍晚时分。
北凉人寻了一片地势开阔处,邻着另一条河,比白天途经的那条更大,的确很适合安营扎寨。
放眼所见的士兵大多忙碌,抱着扎营所用的东西,或是木柴锅碗一类,来回穿梭,但脸上又都透着即将能够歇息的轻松,间或也有说笑打骂的,甚是喧闹。
驾车的是个老兵,大约这些事情已经用不上她动手,她一时无事,就倚在车前面和崔冉闲话。
“你这个模样,像是不行啊。”
她瞧着他身上半干不干的衣裳道,“一会儿病了,难办得很。”
崔冉缩在车上,无力地打了个颤。
这半日下来,他倒是有些懊悔了。
湿透了河水的衣裳层层叠叠,堆在身上,哪怕今天日头尚好,到这会儿也一件都没有晾干,经风一吹,反倒是源源不断地将他身上的热气带走了。
此刻夕阳落在他身上,他都没有感受到丝毫暖意,只觉得身子冻得又木又僵,头已经微微地疼起来。
他一直坐着的地方,身下的车板已经被洇了一滩水迹,一旁的箱子上也沾了些。
他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抱歉,将你的车弄湿了。”
这些被押解的陈国男子,对北凉军队向来是既畏惧,又厌恶,尤其是一些性情严谨,自矜出身的贵族,哪怕是被打骂欺辱的时候,都不肯露出半分软态来,仍要义正言辞斥责她们,平日也多讥谑不忿,并以之为气节。
乍然遇见他这样和气说话的,对面倒是愿意和他多话几句。
“车板子湿了倒不打紧,过两天太阳一晒,任它什么也干了。”
那士兵打量他一眼,“倒是你这小郎君,快要入冬的天气,湿成这副模样,再让风一吹,怕是身子都不想要了。”
崔冉让她一说,自己也有些怕起来,只是这时候悔也没有用了,低了低头,亦无话可说。
对方觑着他,轻叹了一口气。
“你不必怕我,我的大儿子,和你差不多年纪,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她道,“我也看得出来,咱们殿下看得起你。”
崔冉越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赫连姝对他,便称作是看得起吗?
这士兵仍在问,带着两分小心,“但是,你是怎么惹着殿下了,怎的大冷天里,弄了一身水。
殿下生这样大的气?”
他陡然语塞,耳根子止不住地红起来。
原来对方竟以为,是他惹怒了赫连姝,她为施惩戒,才将他弄成这样?
他倒也没有想将这事冤在她身上,但又决计没有脸面承认,是自己犯傻想清洗衣裳,又没有可换穿的,才落到这样地步。
于是只支吾了两声,语焉不详,“不,不是。”
对方只当他是羞,不愿让人细问,也便将这一节揭过了,却并没有放弃劝解他。
“咱们殿下性子是不错的,只要你顺着她的脾气,不与她生事,她也不会薄待了你。”
她道,“既是她看得起你,你便主动些,讨她几分欢心,又何妨?”
崔冉怔了怔,想起那人一刀将她自己的士兵当胸穿透的场面,不由对“性子不错”
这个说法深表怀疑。
面前这老兵还在说:“我也是瞧你年纪轻,才多话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