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苻离郑重接过，点了点头，而后转身朝吵闹的程家人走去。

他气质冷冽，衣着精致华贵，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一时间人们纷纷让路，说话的语气都敬畏了不少。

&esp;&esp;程二姑娘最后还是下了葬，不过并未葬入程家祖坟，经历今日一场风波，程温也算是彻底看透了世间冷暖。

有了苻离亲手送来的募捐，程温不愿妹妹死后还在程家祖坟里受欺辱，便另择了一块风水宝地，请了城中最好的送葬队风风光光地送巧娘出殡。

&esp;&esp;从此，程家无人敢置喙。

&esp;&esp;此事算是告一段落，谁知

&esp;&esp;第二日早起，姜颜正借会馔堂的炉子煎药，谁知药还没熬好，便见管理食宿的张嬷嬷前来通报道：“祭酒大人传见，请姜姑娘即刻前往博士厅。”

&esp;&esp;通常来说，被冯祭酒传见则必定是大事，姜颜微微讶然，探身道：“嬷嬷，你确定传见我的是冯祭酒，而不是岑司业？”

&esp;&esp;嬷嬷古井无波道：“确是冯祭酒无疑，姑娘还是快些收拾前去，莫让祭酒大人等久了。”

&esp;&esp;姜颜满心疑惑地应了。

&esp;&esp;去博士厅的路上，她隐隐有些不安，哪怕之前被岑司业叫去□□也不如这般紧张。

她朝嬷嬷打听了几次，嬷嬷皆是闭口不语，只催促她快些前往。

&esp;&esp;到了博士厅，大门紧闭，显出与往常不同的肃穆来。

姜颜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番神色，叩门进了屋。

&esp;&esp;宽大的厅堂内，光线略微昏暗。

冯祭酒、岑司业、荀司业以及负责记录考勤的监丞、斋长都到齐了，冯祭酒坐在主位，岑司业和荀司业则坐在次席，其余人等皆为站立，正神情肃然地交谈些什么。

&esp;&esp;上次见到这番盛况，还是入学礼祭孔大典的时候。

&esp;&esp;姜颜神色不变，朝祭酒司业等人跪拜行礼，再抬首时她看到了一旁洋洋得意的薛晚晴和李沉露，心中一沉，大致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

&esp;&esp;夫子们停止了交谈，四周一片沉寂，唯有案几上的兽炉飘散香烟袅袅，室内更显幽静肃然。

不多时，冯祭酒开口，声音儒雅而不失威严，“姜颜，有人说你昨日未时三刻，在国子监门口与男子同乘一车，举止亲密，可有其事？”

&esp;&esp;原来竟是这事。

&esp;&esp;在那短暂的一瞬，姜颜在坦陈和谎言之间做了抉择。

她仅是沉默了片刻，便抬起头来直视众人，坦然道：“是。”

&esp;&esp;闻言，薛晚晴短促地嗤了一声，颇为幸灾乐祸道：“我就说嘛，李沉露不可能看错的！

姜颜其人，在入国子监之前便声名狼藉，来此处后，更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与男学生勾搭不清。

这样不洁之人，当早些打出去……”

&esp;&esp;“住口。”

冯祭酒捻着胡须打断薛晚晴，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这里不是深宫后宅，轮不到你以妇人之见来评论是非。”

&esp;&esp;薛晚晴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心中却是怨愤不平，只觉得自己与国子监八字相冲，明明犯错的是姜颜，冯祭酒却拿自己撒气！

&esp;&esp;她这边愤愤不平，冯祭酒却是审视着毫不心虚的姜颜，问：“与你同乘之人是谁？”

&esp;&esp;姜颜道：“回祭酒，是苻家大公子，苻离。”

&esp;&esp;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esp;&esp;岑司业几乎立刻站起身道：“不可能！

苻离一向端庄自持，断不可能做出如此悖理之事！”

&esp;&esp;“回司业，学生与苻大公子并未行悖理之事。”

姜颜辩解道，“前日学生慰劳新丧的程家姑娘归来，淋雨起了高烧，苻大公子因在朔州与学生有几分交情，便好心捎我出门求医问药。”

&esp;&esp;“即便如此，也是不行！”

岑司业指着姜颜道，“你明知监内规矩，却仗着自己几分才学肆无忌惮，当真让老夫失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