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说实话，仲彦秋此时的心情也算不上多好，身边年轻了几十岁的王小石正缠着他东拉西扯，边上还有冷着脸的白愁飞。

&esp;&esp;他摸了摸怀里的刀，那里没有他已经无比熟悉的气息，苏梦枕并不在这里。

&esp;&esp;明明他并不是

&esp;&esp;王小石要去开封府，白愁飞要去开封府，仲彦秋也是要去开封府，但是船靠岸时他们却没有走在一路，仲彦秋单独走了另一路，那个方向到开封府要更远一些，走起来也更慢一些。

&esp;&esp;“后会有期。”

王小石抱拳，面上是纯然真挚的不舍，“等到了开封，我们请你喝酒。”

&esp;&esp;白愁飞也道：“我们虽然穷，却也是请得起好酒的。”

&esp;&esp;此时他还只是那个执着着想要往上爬的青年，没有什么恶毒的心思，胸怀里满是壮志雄心。

&esp;&esp;王小石点头道：“是也是也。”

他说着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虽然不一定能出人头地，但总是能活下去的。”

&esp;&esp;仲彦秋笑着拱手道：“那就祝二位前程似锦，若我到了开封，定会找你们喝酒的。”

顿了顿，他又道，“良药还需慢火烹，即便眼下没有起色，也不妨等个一年半载，机会总会找上门的。”

&esp;&esp;“那就承你吉言了。”

白愁飞笑着说道。

&esp;&esp;他们还年轻，还那么有才华，他坚信自己和王小石是可以干出一番事业的。

&esp;&esp;然而开封府总是不缺来寻找机会的人，那些还年轻着，火热着的眼神，满满装着对未来的期许与渴望，他们有才华，有能力，渴求着一飞冲天，渴求着一举成名天下知。

&esp;&esp;但是机会总是那么少，那么难得，无数的青春年华就这么渐渐蹉跎消磨，再看不出原本的光彩。

&esp;&esp;王小石和白愁飞在开封待了半年，仍不得志，就像这座城里每个默默无闻的小虾米一样，每一日每一日被无情的现实消磨着自己的雄心壮志。

&esp;&esp;那些精彩的，热闹的，让人心潮澎湃的故事，明明都在一座城里，却像是跟他们隔了一个世界。

&esp;&esp;他们一起来到这陌生的开封，一起被这里的人排斥，一起熟悉这里，一起潦倒失意醉死街头。

&esp;&esp;他们不得志，却得了知交，得了朋友——最起码现在，他们甚至是愿意把命交给彼此的。

&esp;&esp;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好像永远没有个头，他们手上的钱少得可怜，但是王小石总是会存上一二钱银子，念叨着等到仲彦秋来了，要请他喝开封府最好的酒。

&esp;&esp;虽然日子很苦，他们谁都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esp;&esp;等上个一年半载，机会总会来的。

&esp;&esp;然后，就是一个大雨瓢泼的日子，机会真的来了。

&esp;&esp;他们真的一飞冲天了，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苏梦枕，狄飞惊，方应看，那些原本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物骤然变成了他们面前的真人，直到晚上躺在了金风细雨楼的客房里，他们还觉得像是飘在云端，轻飘飘得没有任何真实感。

&esp;&esp;其实金风细雨楼的苏楼主也是如此，这半年过得就像是在梦里，一个怪诞诡异的梦。

&esp;&esp;但是一切却又是那么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