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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院落干净方正,青瓦白墙,石板铺路。
两只雪团似的猫咪在草丛间翻滚嬉戏,被年轻亮丽的侍女迅速抱走,生怕惊动了屋中人。
&esp;&esp;富贵的官宦人家呵,与墙外杂乱色彩而灰败的喧闹大街截然是两个世界。
大概会有许多女人宁愿放弃自己的一切,搬到墙内,去换取这样的半生锦绣。
&esp;&esp;正值深春,院里桃花灿若云霞,沐扶苍端坐书房,执笔在纸上勾勾画画,盘算着来往银钱。
因为近日来劳心费力,她不知不觉伏桌而眠,窗外微风轻吹,飘落一身碎英,点在金线织锦的衣裳与如云乌鬓上,为沐扶苍艳得几乎带着杀气的脸庞平添了些许柔美。
&esp;&esp;“少夫人,少夫人……”
&esp;&esp;沐扶苍睡梦里隐隐约约听到微弱的女声。
&esp;&esp;“少夫人……”
&esp;&esp;沐扶苍懒懒起身,若无其事地用宽大华丽的衣袖掩住桌上的账本——虽然翠榴红池等丫鬟对她颇为服帖,但终究是梁府的人:“是翠榴呀,不是教你们中午时节莫要进屋么?”
&esp;&esp;“现在是申时了。
少夫人,大夫人不许我们告诉你,可是,可是……”
翠榴捻着衣角,表情忐忑不安,要说又不敢说。
&esp;&esp;“可是什么?”
沐扶苍忽然身上一冷,好似即将陷入噩梦。
&esp;&esp;“两个时辰前碧珠姐姐被大夫人叫去,一直没有回来,我们也打探不到她消息。”
&esp;&esp;沐扶苍脸色陡然惨白!
&esp;&esp;她思维转得极快,瞬间想到梁刘氏把时间掐得真准,她院里肯定有眼线!
&esp;&esp;两个时辰,都两个时辰了?足够梁刘氏对碧珠做出任何她无法承受的事。
&esp;&esp;自从半年与梁康在燕春楼里为一名红妓争执,在大街上恼得腹痛,被迫去了街边医馆就诊,意外得知自己早被人暗中下不孕药后,沐扶苍在梁府里处处小心,饮食都是在自己小厨房里做出来,也时刻留意碧珠去向,生怕唯一的贴心人碧珠也给梁家害了,不料还是一时疏忽,给梁刘氏钻了空子。
&esp;&esp;沐扶苍从椅子上跳起来,拎起裙角,不顾一切地向梁刘氏的院子里狂奔而去。
&esp;&esp;“让开,让开!
滚!”
梁刘氏院子被丫鬟小厮看顾起来,沐扶苍披头散发,鞋子也跑丢一只,硬是疯子般连打带咬推开看守下人,一脚踹开梁刘氏的院门!
&esp;&esp;才打开门,院里扑鼻的血腥气几乎将沐扶苍击倒。
碧珠被按在板凳上,十指与后背上鲜血淋漓,已经是气若游丝,虚弱不堪。
&esp;&esp;“梁刘氏!
你敢对我的人下手!”
当年沐家探亲路上遭遇山贼,只有沐扶苍和碧珠为赶来的顾将军所救,投奔舅舅梁侍郎。
多年来两人相依为命,情分不同一般主仆。
&esp;&esp;沐扶苍看见满地鲜血已经是双腿酸软,但还是用尽力气扑到碧珠身旁,掀开正鞭打她的小厮。
&esp;&esp;“小姐,她,逼,逼我诬陷您,与外男,通奸……”
碧珠断断续续地用气音说道。
&esp;&esp;梁刘氏看见沐扶苍闯进来将她刑讯碧珠的情景撞个正着,心里懊恼,本来以为打俩棒槌给个甜枣,总能将碧珠收买过来,毕竟沐扶苍可不是当年的富家小姐了,带来的嫁妆也被自己趁她孝期和新婚时给挖走了,现在只剩个少夫人的身份,碧珠跟着自己岂不比跟着沐扶苍有出息?哪想用棒槌快把人打死了,碧珠就是不肯背叛沐扶苍,结果她火气上来,非要碧珠服软,拖延了时间,愣是磨到沐扶苍找上门来。
&esp;&esp;“这,这是小贱人偷了我屋里的钱!
沐扶苍,你怎么教手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