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眼见祝政手腕微动，常歌不管不顾地扑来，双手狠狠地掰离那柄短刀。

二人僵持片刻，直到常歌意图以手夺刃，祝政这才放弃，将刀让给了常歌。

&esp;&esp;祝政陡然放手，常歌身形一歪获了短刀。

他顾不上坐正，一手便将这短刀仍出老远。

&esp;&esp;他闷着气了片刻，说：“先生哪里学的习惯，好话非要带着刀说。”

&esp;&esp;“即是如此，将军仍不信我。”

&esp;&esp;常歌望了他一眼，淡然说：“我信不信你，很重要么？”

&esp;&esp;“重要。”

祝政毫不犹豫答道。

&esp;&esp;常歌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

再开口时，带着沉重的疲惫：“你走吧。”

&esp;&esp;祝政愕然，头一次觉得拿捏不准眼前的常歌。

&esp;&esp;“滇南我救了你一次，昨日你也算救了我一次，两相扯清。

你我之间，君臣之恩已尽。

以后再见，便是互不相干了。”

&esp;&esp;祝政被他这句话说得字字惊心。

&esp;&esp;他以为昨日的暖能化了常歌的身，却没想到化不了常歌的心。

一夜未眠，精心照看，换来的却是一句两不相欠。

&esp;&esp;想到自己殚精竭虑、筹谋三年，大计未施，却要被义断恩绝。

他惨然一笑，问：“走？你要我走去哪里？”

&esp;&esp;荆州已然变天。

常歌知晓。

醒来时只以为他又轻浮折辱，这才剧烈抗争。

常歌的防备心思被祝政这句话消了大半，他心中除开不安、不解，竟也隐隐地不舍起来。

&esp;&esp;他的态度软了下来，低头低声说：“我只是……不想别人觉得我俩不清不楚。”

&esp;&esp;“倘若我想呢？”

&esp;&esp;祝政望着常歌，目光坦诚而坚定。

常歌却不敢触他的视线，仿佛能烫了自己的心。

&esp;&esp;二人沉默了一阵，常歌感到身上确实暖了些，强挣着要起身下床。

他已躺了许久，又什么都未食，只是挪到床边都显得颇为费力。

&esp;&esp;祝政下意识想扶他，二人相触时，祝政的灼热体温却惊着了常歌。

&esp;&esp;这温度，是燧焰蛊毒。

&esp;&esp;这毒仍在他体内肆虐，虽然面上全然看不出。

&esp;&esp;常歌只轻轻地推开了他犹豫的手，低声说：“我自己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