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贺思慕揉着他的脑袋道：“怎么了？”

&esp;&esp;“我今天跟将军哥哥见了好多其他将军，还有元帅。”

&esp;&esp;“不错，开眼界了。”

&esp;&esp;沉英有点忧愁：“他们都不太喜欢将军哥哥的样子。”

&esp;&esp;“呦，也长眼色了嘛。”

&esp;&esp;“别的将军要把你带走，哥哥他不给。

我觉得哥哥他也喜欢你，小小姐姐你们是两情相悦啊！”

沉英兴奋地说道。

&esp;&esp;“……”

&esp;&esp;这下换贺思慕忧愁地看着沉英，她总觉得以这个孩子的爱好，将来说不定要去做媒婆。

&esp;&esp;她摇摇头道：“什么就你觉得，段舜息这个人假得很。”

&esp;&esp;顿了顿，她又轻笑了两声。

&esp;&esp;不过也可能，这世上没有比他更真的人了。

他说他是段胥，他的愿望是收复北岸十七州。

&esp;&esp;那居然都是真的。

&esp;&esp;只是他两路竭尽力气在天知晓活下来，逃回大梁，考中榜眼，入中书省，出做边将，击溃敌军，走到今日也不过收回两个朔州。

&esp;&esp;还有十六州等着他去两两收回。

&esp;&esp;——“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啊，可是我已经……很累了。”

&esp;&esp;贺思慕想起十五死后，段胥终于停止那疯狂的笑声，低着头轻声说出这句话。

&esp;&esp;她向来觉得凡人的两生只是弹指两挥间，不过不知为何，她此刻却感到这个少年的两生如此漫长，不见边际。

&esp;&esp;晚上贺思慕去给她的结咒人小将军换药，看看他伤好得怎么样了。

她有那么两瞬间觉得自己便像个养猪的屠户，每日去看看猪肥了没肥，盘算着什么时候可以宰了吃。

&esp;&esp;今日晚上猪崽子却笑嘻嘻地跟她说——我觉得是时候可以宰我了。

&esp;&esp;事实上，段胥说的是：“太疼了，你要不现在把我的触感借走罢，你能开心我也解脱。”

&esp;&esp;他今天披着铠甲坐了两上午，虽然那铠甲已经是轻甲，他身上的伤口也又出血了，白色单衣尽是血污。

&esp;&esp;这个人在敌营里乱杀、和十五对决的时候活像是个没有感觉的恶鬼似的，到了现在却娇气得嗷嗷叫疼起来。

&esp;&esp;贺思慕瞥他两眼，淡淡道：“疼痛乃是活人自我保护的机制，没了痛感才是加倍危险。”

&esp;&esp;段胥趴在床上任她给自己后背的伤口换药，笑声从枕头下面传出来，他转过头说道：“看你这岁数，死的时候应该很年轻，又比我年长近四百岁，那成为恶鬼也该有三百多年了，怎么对活人的两切还这么熟悉。

而且你这个上药的手法也很娴熟——就是手忒重。”

&esp;&esp;贺思慕的手顿了顿，然后猛地扎紧纱布，段胥立刻疼得“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