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邢策的声音稍微压低了一点，但是还是忍不住，就算是要照顾他，你自己的身体就，不是身体了？我我跟小周轮着给你俩送饭，回回都剩下一半，是谁没，没吃你觉得很难猜？

&esp;&esp;我吃了。

姜颂无力地争辩了一句，我不吃他也不会吃的。

&esp;&esp;他没说谎。

&esp;&esp;他不吃。

&esp;&esp;顶上的一张看起来最旧。

&esp;&esp;姜颂忽然就有些不敢看。

&esp;&esp;哪怕那上面只是一只亮出肚皮的小猫咪。

&esp;&esp;猫咪是用毛笔画的。

&esp;&esp;虽然笔法一看就很娴熟了，但用姜颂现在的眼光来看，是非常青涩稚嫩的。

&esp;&esp;落款是二十年前，那时候顾长浥才两岁多。

&esp;&esp;姜颂往后翻了几张，全都是他用来哄小顾长浥的简笔。

&esp;&esp;他都不记得自己给他画过这么多画。

&esp;&esp;半尺见方的，巴掌大的。

&esp;&esp;有的画着小猫小金鱼，有的画着鼓着奶膘生气的小崽子。

&esp;&esp;姜颂并不是一个对孩子有耐心的人。

&esp;&esp;他看着这些画，却还能想起来当年自己一边笑一边画的场景。

&esp;&esp;哎对，嘴巴再咧大一点儿，这样我能照着画你的小舌头儿了哈哈哈哈

&esp;&esp;哇！

&esp;&esp;等顾长浥长成少年，画上的线条也明显流畅自如了。

&esp;&esp;但画的内容还是那些玩意儿，小猫小狗小兔子，还有扎着一身果子的小刺猬。

&esp;&esp;姜颂一张一张地慢慢往后翻。

&esp;&esp;那么多张，他腿都快蹲麻了才翻到最后一张。

&esp;&esp;那张画明显没画完，只有一个小猫的雏形，但是憨态已经依稀可见。

&esp;&esp;虽然一看就被努力展平过，宣纸上还是有淡淡的被揉皱过的痕迹。

&esp;&esp;这是顾长浥回国之后，姜颂醉酒时给他画的。

&esp;&esp;林林总总二十来年，顾长浥把他的每一幅画都留着。

&esp;&esp;连两三笔勾的小鸭子小王八全都留着。

&esp;&esp;姜颂直接坐在地上，把头埋在了臂弯里。

&esp;&esp;原来这就是顾长浥每天一睁眼就要确认还在的东西。

&esp;&esp;原来这就是顾长浥谁都舍不得让看一眼碰一下的宝贝。

&esp;&esp;姜颂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把那些画完好无损地按着原来的位置摆回去。

&esp;&esp;他尽量还原了锁的样子，拿着烟盒和打火机出了病房。

&esp;&esp;病房和走廊都是无烟的，他最近又馋烟馋得厉害，一天差不多要抽掉半包才能压住心里那些思绪。

&esp;&esp;之前他发现从安全梯过去有个出口可以上天台，而且那里很清静，他就趁顾长浥睡觉常常上去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