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怎么也有一根。”

肖若飞笑容不减，道了谢，捧在手里，指肚来回蹭上面的花纹，简直像拿到心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esp;&esp;“那天从方丈那请回来的。”

&esp;&esp;肖若飞带到脖子上，摘下来，又在手机壳挂绳的位置比了比，折腾半晌，才讲：“你这根绳子好长，挂脖子上能到肚脐眼。”

&esp;&esp;“我能怎么办。”

顾春来摊手，“有人把短挂绳的平安符求完了，只剩这种。”

&esp;&esp;“手机没法挂，脖子也没法挂，要怎么随身携带保平安嘛？”

肖若飞语气竟似撒娇。

&esp;&esp;顾春来耸肩：“多缠几圈带手腕上咯。”

&esp;&esp;他接回给肖若飞的平安符，低下头，一圈圈在他手腕上缠红线。

他低着头，前额碎发遮住他半张脸，脸上的表情，肖若飞根本看不清。

&esp;&esp;绳子缠九圈，刚好贴住肖若飞的腕子。

顾春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拍了拍对方，说：“若飞，下次别把自己忘了。”

&esp;&esp;说完，他起身要走，可肖若飞反手就抓住他，根本没离开的意思。

&esp;&esp;肖若飞的声音冷不丁冒出来：“如果我不呢？”

&esp;&esp;顾春来停住脚步，侧过身，满面疑惑。

&esp;&esp;肖若飞说：“如果，下次我又忘了，你还会给我请平安符吗？”

&esp;&esp;“下次我们在不在一个组还另说，你这也想得太远了。”

&esp;&esp;“如果在，你请给我吗？”

&esp;&esp;天亮了。

安静了一晚的影视基地开始喧腾，剧组人员重新开始活动，布景，吃饭，聊天，人声渐渐吵杂，穿透纤薄的车玻璃，混到他们耳边。

可肖若飞总觉得那一切都太远，远得不真实，只有眼前的人，只有眼前的人用最普通、最平常的语气讲出的两个字，才最最真切——

&esp;&esp;“好啊。”

&esp;&esp;我的初吻是……

&esp;&esp;肖若飞最近总在做一个梦。

&esp;&esp;梦里是盛夏，树枝繁叶茂，绿白相间的走廊又狭又长，空落落的，一眼望去，尽头有片背影，好似宇宙中的黑洞，吞噬万物，不见光，没有人知道被吸进去是什么后果。

但他想试试，不试怎么知道。

于是他一直走，一直伸着手去够，可无论怎么前行，背影总是不近不远在那里，他碰不到。

他走了太长太久，不得不停下来，回头一看，刚好有个人站在他身后。

那人跟他身高相仿，眼睛很亮，脸却模糊不清，身上蒙着一层雾，挥不开，散不去。

&esp;&esp;他想问对方找自己做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那人摇摇头，牵住他的手，对他说，我喜欢你，跟我约会交往。

&esp;&esp;每次到这里肖若飞就醒了。

他不记得自己的答案，也不记得对方的反应，只觉得一口气盘旋在他头顶，压得他发闷发昏。